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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新年进ru倒计时，听说又有一波寒流袭击这个城市。车里的空调很暖和，机组车经过这个城市最有特色的花市，设在热闹的步行街。今年的花市完全没有受寒流的影响，姹紫嫣红的花竞相开放，平日宽敞的大街，熙熙攘攘挤满人，这是中国的新年。
这是第六个年头了，她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六年。只身而来，一步步前行，庆幸没有太艰难。六年之间不断有人走入她的生活，白雪，裔天，韩瑞民，K大的医护人员，还有凌致。她不知不觉的已经融入了这个城市，记忆中的海牙，和北京，已经遥远。
车子晃动一下，展颜手扶了一下椅子。手上的LOVE－BRACE滑出袖子，玫瑰金色的细小金属环，镶着晶莹的钻石。展颜最近才发现，镯子的内侧，刻着她的名字。LOVE－BRACE，Love－展颜。翻转镯子，仔细的看镯子的扣，精密无懈可击的设计，一如设计者的用心。
电话响，是凌致。“喂……”
“回到哪里了？”
“快到公司了。”
“天冷了，穿暖和点。”
“哎。”
“这么乖！想我了没？”
“想了。”
“转道上海，过两天就回来了，应该来得及回来过年。”
“我等你回来，过年给你做好吃的。”
“好。我也想你了……”
电话那头，很久没有其他声音，隔着空中的电波，两个人好像在感受彼此的气息。长途电话，时而有吵杂的电流声音。
凌致好像永远比美国总统还忙，能好好待在中国的时间总是少得可怜。但是不管他身在哪个半球，他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展颜。
此刻他那头的电话里有催促乘客登机的广播声音，第一遍是听不懂的语言，第二遍是英文。是从慕尼黑飞往上海的航班。所报的航班号是他们公司的航班。
他说好像看见她了。想她了。
她想起，他离开的时候，说：“怎么办，我开始想你了。”
展颜替他结领带，像个妻子一样。凌致微微含着腰，迁就她的高度。这样的他，展颜没有办法不沉沦。这时他像个孩子，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是鼻息之间的微小尺寸。
凌致轻吻展颜的眼睛，挺翘的鼻子，柔美的唇。“我得想个办法，把你拴在身边。”
展颜只是笑。心里有甜腻的味道，也有不能忽略的涩。
“过了年，爷爷要来中国。”凌致看着专心替他整理领带的展颜说。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想他了！”展颜抬头，眼睛亮晶晶的。
凌致掐了掐展颜的脸，用力的，“好了，这么高兴！”
展颜低头，继续整理领子，不理他。
“展颜。”凌致用食指勾起展颜的下巴，说，“我想成家了。想安定下来。想建立一个家庭。”
这是陈述句，不是问句。凌致用轻松地语气说出来。
展颜没回答，只拿了凌致的西装外套，帮他穿上。手指有些微微颤动，眼睛里含着笑。
凌致右手圈住她的腰，左手拉起她的手，亲吻她冰凉的手指。
“不急。等我回来。”然后放开，离开中信大厦的房子。
展颜走到阳台，往下看，28楼的高度，看下去，黑色轿车旁的人跟蚂蚁般大。她的耳边还有凌致低沉磁性的声音。她这样看着，直到车远去。转身回屋子里，满室都是凌致的气味，杏子的味道，她喜欢的味道。
成立一个家庭，和爱的人，这何尝不是每一个女孩子最美丽的梦想。
接下来几天展颜要了假，跟往年一样，再忙，她都要陪妈妈过年。
在护士站，把这次飞北京买的小吃送给当班的护士。展颜对K大有特殊的感情，整整六年，这里好像是她的另一个家，大家给予她很多帮助和温暖。
“颜颜，怎么好像又瘦了？”护士长充分发挥她自己说的要替展颜妈妈管好她的职责。
“没有，护士长，我最近吃得多，正烦着呢！”
“烦什么？你要再胖点才好看。是不是，马医生？”护士长问一旁在病历架上找病例的马裔天。
马裔天笑笑，扶了扶鼻子上的眼睛。
展颜也朝他笑笑，打招呼，“裔天。”
马裔天点点头。
“我先去看看妈妈。”
母亲的情况没什么变化，看起来精神也不错，对手术的安排没有很多在意。只是叮嘱展颜要照顾好自己。
医院餐厅。
“展颜，手术安排在一个月后。展妈妈会先转去一家私立医院。那个泰国人我会安排他过来。手术后，展妈妈还是回来K大住院。这件事只有我和你还有主任三个人知道。知道吗？”
马裔天现今是K大最年轻的副高。除了因为朝中有人以外，他的确是块外科大夫的好料子。展颜想起，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憨态可掬。一点不象现在这样，成熟稳重。
“知道。”这是一件秘密进行的事情，任何的风声走漏，林雪峰首先会抽离。再不说，器官买卖在国内是不被允许的，违反法律的事情。
“不用担心，林主任主刀。而且国内有一种新的抗排斥药物，对术后的恢复也很有利。估计很快能上市。”
展颜知道，这是维斯顿的产品。
“展颜。”马裔天伸手握住展颜放在桌上的手。“放心，一切有我！”
展颜眼里闪过感动，一切有我，这么熟悉的一句话。她伸出另外一只手，也放在马裔天的手上，说：“裔天，我相信。”
展颜离开医院的时候，有救护车从大门口呼啸而来。停在门口，展颜让道旁边，医护人员从车上抬下担架，架子上的病患带着呼吸器，挡住半张脸孔，她觉得有点面熟。正在此时，听见医护对迎出来的急救医生大声传达患者的情况：“病患罗曼丽，26岁，车祸，大出血，血压40，60……”
裔天说：“这不是你们公司的经理吗？”
展颜也愣在那里。鲜红的血浸渍了白色的床单，罗曼丽！她怎么会发生车祸的？
展颜跟着进了急救室。医生正施行紧急的救治。血液一直流，医生找出血点找的焦头烂额，心监仪显示血压一直降低，“输血！”
“患者是A型血，医生，A型血不够！要去血库取。”护士手里拿着仅剩的一袋200毫升血液。
“来不及！先输上这些。通知病人家属来输血！”
展颜往前走，马裔天拉住她，对她摇摇头。
“裔天，我去看看。”
展颜走过去，说，“医生，我是A型血，我认识病人，她是我的同事。我身体健康，可以输血。”
急救医生，抬头，看她，然后对护士说：“测一下她的血。”
展颜躺在另外的一张床上，手上的管子连接白色帘子的那边的罗曼丽，另外一边在紧张的抢救当中。马裔天一直催促她多喝水。
四十分钟过去，医生找到出血点，暂时止了血，罗曼丽被推入手术室。展颜守在手术室外，直到看见罗曼丽的父亲罗荣书记一行人到来才离去。
这样折腾，走出医院竟已经是夜里1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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