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挣扎了,我亲手调制的,没有解药的。”
“云...晗......”最后一个字还未发出声,整个人就似失了线的风筝,瘫倒在椅子上再也无法起来,茶杯从他手里顺势滑落,玉碎的声音戛然而止......
沐云晗手拿燕支挑起了眼前这个男人的下巴,一身水墨衣,一枝桃木簪,素朴的一身将他的脸色衬的愈加惨白,不过也是20岁出头的少年,眉如远山,眼似明星,消瘦的脸庞下好像能清晰地看清颧骨,让人不忍心生怜惜---这是哪家的穷苦赶考的书生......
在禁言丹的作用下,这位“落魄书生”此时只剩下一双漆黑的眼眸可以转动,整个身体宛如山石,活动一只手指都艰难无比。
“师兄,你现在的样子可真让人心疼,我真该带面镜子让你瞅瞅。看看你这张脸,不知道我不在的这三年里又有多少姑娘为之沦陷啊,哈哈哈......”
以往暗卫严守如铁桶般的血月轩,此时却静的可怕,无忧山的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怎么?下山了,建立了自己的门派武功也变弱了,你的血月轩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说要让师傅刮目相看吗?堂堂的盟主居然这么容易就下药了?”沐云晗怒吼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愈加可怜的样子更加重了沐云晗心中的恨,三年了,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杀掉他,为师父血祭。
“睁开你的眼睛看着我! ”沐云晗猛地将手里的银鞭抽向乔司霖,这个她从小就一直倾慕、仰慕,把他视作自己榜样的男人,此时确如傀儡一般,任凭如何鞭打也无法还手,喊一声“疼”更是奢望......
乔司霖在药物和疼痛的作用下,慢慢睁开眼,看着他一直都视若珍宝的师妹。一身粉蓝色纱质长裙,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素雅却不失可爱。
好像一转眼,那个小时候追在他背后喊他“师兄”,手里还拿着糖人请师兄抱抱的小女孩一夜间就长大了,是啊,他的云晗妹妹都已经是18岁的大姑娘了呀!可现在,一手银鞭,一手萧剑,言行中的凌冽狠绝,他的云晗妹妹又去到哪里了?
“杀了师父,你杀了师父,你亲手了结了抚养你长大20多年的师父,凭什么?凭什么?”沐云晗抓起眼前男人的衣领质问道。
“就凭他老人家不让你下山闯荡?这算什么狗屁理由?啊?”
沐云晗每说一句话的声音都变得更加尖锐、颤抖。一句句的质问让乔司霖无法回答,他多么想告诉他的云晗妹妹---师兄没变,师兄一直在,师兄还想给你买糖人吃.......但现在他只能强忍要涌出的泪水,他不想让她的云晗妹妹看到他更加落魄的样子。
“师父捡我,养我,我感激他,视他如亲父,你陪我一起受罚,一起研究机关算术,我视你如亲人,如......”
“可你到底为什么变了,为什么啊?为什么变得那么冷血、那么残酷......”沐云晗再也忍不住了,三年积在心中的怨恨、难过......现在终于在一场嚎啕大哭中彻底释放了出来。
师兄杀人时的果决,那充满“胜利”的笑容三年里都如噩梦般浮现在沐云晗眼前,师父就那样倒下了.....那夜倾盆的大雨,像瀑布从四面八方倾泻,也未冲刷干净师父身上的血,那不像雨,而像是苍天在痛哭,只留下沐云晗一人抱着师父与天共泣。
“师父,您说等我练好新的招式,您就带我下山的,您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我现在是真的会了啊,您起来看看啊......”
......
沐云晗狠狠地锤着地,燕支的玉身和冰冷的木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乔司霖静静地看着她,从未见过他的云晗妹妹如此失控,他太想把她拥入怀中,轻声告诉她“没事啦,师兄还在呢,师兄去给你买糖吃好不好呀?”
......
“好了,我亲爱的师兄,我尊敬的乔盟主,您该上路了!”沐云晗用燕支捶地一声起来说道,嘴角轻轻一扬,那“胜利”的笑容终是出现在了那还挂有泪痕的脸上。
“我本来并不想见血的,谁叫你杀师父的时候用了同样的方法呢哈哈哈?”
乔司霖睁大了双眼看着她,他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是怎样死的,那个人甚至都没让他见到师父最后一面,师父的墓在哪里他什么也不知道......
“啧啧啧,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真的好怕呢?怎么?我们乔盟主‘日理万机’不会都忘记自己是怎样动手的吧?没关系!我马上就能帮你回忆起来!”沐云晗笑着向他走来,那样的笑容他从未见过,冷漠、威胁、充满胜利者的哂笑。
乔司霖突然感觉一个冰凉的物体正慢慢插入了自己的上半身,“疼吗?”沐云晗笑着问他,他只能闭上双眼努力皱眉来化解燕支带来的疼痛。
“可你当时就是这样杀了师父的!多么直接了当啊,我谢谢你了,还记得给师傅留个全尸!”
“可我却不想让你就这样痛快的死掉,心脏多无趣啊!我想换个地方玩哈哈哈!”沐云晗说罢又将燕支的剑身整个插入了他的腹部。
乔司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在慢慢流淌,死亡的感觉也正慢慢袭来......师父,徒儿不孝,我对不起您,您等等我好吗?我这就来陪您了......
......
“暗夜,黑影,我们走!”
沐云晗再也不想让那片还在扩大面积的红色刺伤自己,她带着自己的暗卫走出血月轩的大门,点燃了早前埋伏在这里的火油,扬起一把火丢去,彻底让血月轩、让仇人、让持续三年的噩梦在这个死寂一般的三九天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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