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严桂芳和严烈也算说了太多次,可这一次她才是带着愤恨。
“母亲,我想你去见见他。”
严烈还站在原处,说了这句话。
“出去。”
郭章看着严烈,没救了,他上前,把严烈往外推。
“你先出去。”
严烈不动。
他看郭章。
“郭叔,辛子洲他不过也是一个可怜人。”
郭章气结。
就算辛子洲可怜,那也不是他们需要怜悯的。
“那也是他母亲做的孽。”
他所做和他们都无关,郭章在辛子洲的事上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说的特别坚定。
严烈看着郭叔没有一丝松动的脸,提起百合惠的事情,“那百合惠的事情呢,郭叔你们也什么都没做吗?”
郭章一愣。
怎么又说到那个女人身上去了。
郭章哑口无言,严桂芳觉得严烈就是在逼问。
“你想从我们这里知道什么,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用你威胁我的?”
严烈想,或许她母亲在百合惠的事情上就没有说过真话。
“带百合惠去平川的难道不是郭叔以前的佣人吗?”
郭章立刻接话。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他犹犹豫豫的看了严桂芳一眼,严烈都看在眼里,严桂芳扫过郭章。
触及她的视线,郭章知道自己必须立刻闭嘴。
把这件事交给严桂芳自己处理。
严桂芳看着严烈,一直咄咄逼人的模样,让她想起看见另一个孩子的时候,她想过。
如果富贵带走的是严烈。
那个孩子留在自己身边,一定比严烈这个优柔寡断,对自己人咄咄逼人的更好。
可惜。
富贵把那个孩子教成自己是他的仇人,她也只是觉得可惜。
严桂芳叹了口气。
问严烈。
“已经死了的人,你现在翻出来是想说些什么?”
“母亲,我求你去见见他。”
严烈对着严桂芳跪了下去。
如果这样做可以让她去见见辛子洲,不管跪下多少次,他都可以做。
不过他的行为只会让严桂芳更厌恶。
“如果我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我会去见他的,但是让我去见一个欺骗了我的人,不可能。”
严桂芳侧过头和郭章说起出发的事情。
“让那边把时间提前,我们明天就走。”
郭章看向严烈。
“那小烈他?”
严桂芳看着他。
“如果你要跟着我们走,就闭嘴回去待着,如果不离开,以后也不用再见面。”她好手好脚,还能动,也还能再翻身。
没有这个儿子,也可以再□□,能听话的孩子要多少就有多少。
郭章拽着严烈出了病房。
“你母亲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好自为之。”
他松开手。
严烈叫住他。
“郭叔。”
“嗯?”
“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有觉得一刻会后悔吗?”
郭章听严烈的语气。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他如果会后悔,怎么可能走到现在,严烈啊,天真还是被严桂芳保护的太好。
“我还有事要忙,你也想想你母亲说的话。”
决定提前走,许多事情可能会跟不上,郭章身边的亲信去药厂死了不少,严桂芳那边一个周文,他就要更废掉心思。
辛子洲等在牢房里,郭章说的那些话,能够让人魔怔。
怎么可能。
他的母亲多爱那个男人啊,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他抓着牢门一遍一遍的说,“我不会相信的,不会,不会。”
巡防的人看辛子洲的行为。
“发什么疯,老老实实待着。”
虽然郭章给钱让他们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人,不过严烈也给了不少钱,他们就当做辛子洲不存在好了。
严桂芳支开了郭章。
“周文。”
周文进病房。
“老板。”
他看着曾经意气风发支撑天严的严桂芳,在这一刻,他却觉得,原来她的年纪已经不再年轻,头上的白发也更明显。
“严烈走了吗?”
周文点头。
“郭先生离开以后,他也走了。”
“你亲自去准备车,送我出去。”
周文不会多嘴,也不会多问。
他扶着严桂芳起身,出了医院,司机把车交给周文。
“周哥。”
周文扶着严桂芳上车。
“老板,我们去哪里。”
严桂芳疲惫不堪,她靠在车上问周文。
“辛子洲被关的那个警所,你知道在哪里吧。”
周文的消息比别人都更要灵通。
这件事当然也清楚。
“是。”
“去那边吧。”
严桂芳为什么改变主意去见辛子洲,她自己也未必知道。
到警所牢房里。
严桂芳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辛子洲。
那句小笙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出来。
辛子洲也看见了她,他脸上露出苦笑,“郭章说我父亲是被我母亲害死的,我不会相信,我要你告诉我真相。”
严桂芳看着辛子洲的脸,心里就感觉被人用针刺上了。
袁娇多狠啊,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他的儿子又多狠啊,一个人盘旋在她和她儿子身边。
“你会相信我说的话?”
辛子洲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你和辛国成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称呼那个男人为父亲。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就算自己心悦与他,不过他的眼中只有药厂的机器和孩子。
严桂芳即便向他透露自己的心声。
辛国成也是远远地避开。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能够明白彼此想要走到何处的合伙人。
辛子洲不能接受这个回答。
“怎么可能,他就是为了你才丢下我和母亲的,都是因为你,才让我们家散了。”这都是母亲告诉他的,他的母亲怎么会是骗子。
严桂芳能留在辛国成,那都是因为,“他是为了自己。”
为了他的梦。
郭章说的那些都是八九不离十的。
就算中间有什么偏差,那也是严桂芳的记忆,辛国成有技术,那自己就要找更多人际关系。
严桂芳看着他,觉得他可怜。
“你的母亲就是一个疯子,把你也变成了一个疯子。”
严桂芳留下这句话,让警所给厅长打了电话,“把人放了。”
周文送严桂芳没回医院,回了严家,空荡荡的院子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威严,更有些废院子的感觉,屋内还有奇怪的味道,让人闻见就觉得不舒服。
严桂芳去了花坊,曾经开的特别漂亮的花枝已经干枯死去。
没有人照顾的花就是如此不堪一击。
严桂芳抬头。
望着身后的院子,就怕是以后也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严烈赶去警所,辛子洲已经不见踪影。
警士告诉严烈,严桂芳来过一次,上头就命人把人放了,至于放出去的人去哪里,他们就不知道了。
严烈听他们说完,几乎没有迟疑,立刻去了火车站,辛子洲会去哪里,要去哪里,袁静生说过,也告诉过他。
他是去见他的母亲。
严烈还记得哪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看着站在火车站台上的人,万幸,人在哪里。
严烈一步一步走过去,他伸手抓住辛子洲的肩膀。
他木然的回头,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严烈抓紧他的肩。
“我陪你一起去。”
要面对什么样的结果,他都希望自己能够在他身边。
轰鸣的火车到站,严烈和辛子洲上了火车,去长平的人少了,车上的人一直在说话。
徐将军和元将军的部下已经在平川开战了,那边如今乱的很,人担心的也是自己。
那元将军的军队节节败退,到处在抓青壮年,要去充军,对面的老者看着严烈和辛子洲。
“你们这年纪,过去也是要被抓的。”
严烈和辛子洲都没有回应,他们不去平川,对面的人盯着他们又说了几句,也就闭了嘴。
严烈握紧辛子洲的手。
他的手心手背都凉凉的,严烈用手被他揉着,想要他觉得暖和一点。
对面的人嘘嘘一声,看严烈的目光变得奇怪,两个大男人在哪里摸来摸去的,也不觉得害臊。
“你们怎么怪怪的?”
严烈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那人身子一缩,算了不说了。
前行的火车走的不算慢,很快到了长平。
辛子洲直奔博易所在的医院,严烈腿上还有伤,就算勉强跟上也很费劲,他没叫停辛子洲,自己也没放慢速度。
辛子洲去了医院要见博易,不过医院的人说博易不在,辛子洲问起袁娇。
“我母亲袁娇还好吗?”
那护士听见辛子洲说,立刻着急的说:“我们一直在等你,你母亲的状况很不好。”
“怎么会?”
之前送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辛子洲立刻向着后院跑了起来。
护士赶紧跟上。
就在医院后面的屋子里,女人躺在里面的病床上,整个人都瘦了很大一圈,看上去就只剩下皮包骨了。
护士和辛子洲解释。
“博易医生一直在照顾她,可是她什么都不吃,严重的时候还吐血了,要不是一直挂着药,估计人也早就。”没了这话她没说,可是人在这里,也能看出来是个什么情形。
辛子洲拽着母亲的手,就算自己怒气冲冲的过来,可是看见她变成这幅模样,那些话又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母亲。”
他喊着她。
严烈也跟着到了,护士伸手拦他。
“这里是私人房间,是不能进来的。”
严烈指着辛子洲:“我是和他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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