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胄只想赶紧拿了罪证走人,他的靴子里已经灌满了泥水,冻得他直发抖。
只是,柳白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研究手里的图纸。
其实,戴胄在桥上的时候,柳白就已经看见他了。
只是柳白没有仰头和人说话的习惯,想等他下来再说,可这戴胄过来一开口,柳白就彻底没有了搭理他的兴趣。
来取崔家罪证?
凭什么?
难道,大理寺卿就能空手套白狼?
崔家的罪证,可是柳白经过辛苦调查得来的,怎么可能凭戴胄一句轻飘飘的话,就送给他!
戴胄等了半天,见柳白只是低头在那写写画画,压根不搭理自己,顿时心里有些发毛了。
“朝议大夫柳白,你为何不回答老夫?”
柳白抬起头来,目光掠过戴胄,冲着河边喊道:“处墨,再把河道拓宽两尺!”
程处默和柴令武正在河边奋力的挥舞着锄头,听见柳白的话,脸顿时垮了下来。
程处默小声嘟囔道:“俺好歹也是国公嫡子,现在天天都在干杂活儿...”
柴令武嘴一撇,道:“我娘还是公主呢,现在不也和你一样?”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还不快动手?”
柳白又喊了一嗓子。
两人顿时不再言语,埋头苦干。
见柳白一而再的无视自己,戴胄心里火气上涌,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柳白!本官既是你的长辈,又是你的上官,你怎能如此无礼?”
“真是麻烦...”
柳白掏了掏耳朵,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戴胄听。
戴胄眼睛都红了,恶狠狠的盯着柳白。
柳白却重新埋头在图纸里,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意思,就算是傻子也看明白了。
“哼!老夫就不信,没有你柳白,就查不到证据!”
戴胄忍无可忍,转身就走!
柳白抬头看了眼踏上马车,迅速离去的戴胄,撇了撇嘴,嘀咕一声。
“神经病!”
随即,他不再理会,转身来到刚刚运送下来的圆木架旁,仔细检查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处墨,令武,你们两个过来,带着他们把筒车抬到河上!”
......
皇宫外廷!
房玄龄背着手,从三省官邸溜达出来。
他听说戴胄回来了,打算去瞧瞧。
以他去柳家的经验看来,戴胄一定有不小的收获。
三省六部的衙门都在皇宫外廷,不过盏茶的功夫,房玄龄就走进了大理寺衙门。
“玄胤,去柳家一趟,大开眼界了吧?”
刚一进门,就看见戴胄在大堂里走来走去,官袍上全是泥点子,额头上还有一个红彤彤的大包!
房玄龄一愣。
这是怎么个情况?
难道戴胄半路上让人打劫了?
看见房玄龄进来,戴胄几步冲到房玄龄面前,道:“房相!柳白倨傲自大,仗着皇上的宠信,竟无视老臣,若再这样下去,日后还了得?”
房玄龄更纳闷了。
“玄胤,你冷静一些,老夫也见过柳白几次,似乎并非像你说的那样...”
听到房玄龄的话,戴胄不仅没有冷静,反而更加激动了,“本官一定要参他一本,否则,日后也没有脸面继续留在这朝堂之上了!”
说完,他直接跑了出去。
房玄龄目瞪口呆的看着戴胄的背影,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当即,他也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可到了紫宸殿时,还是慢了一步,戴胄已经被太监领了进去。
房玄龄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房玄龄心中莫名的,对戴胄有些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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