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兴不明白,“白糖价高,百姓哪怕是不会制糖,只要种柘后卖给那些世族,怎么着也能大挣一笔吧?难道宜州那些世族,还真的就能昧着良心压价收柘了?”
怎么就不能呢。
杜兴是武人,不懂这些,但作为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的齐惕守却很清楚,宜州那些世族为了垄断白糖,真就是昧了良心做事!
【若想垄断白糖,一是在于糖方,二是在于原料。糖方被宜州世族牢牢掌握,压根就不往外传,而柘却是人人可种……】
【方子都是前人一个个试出来的,世族担心会有人自己炼出糖,很早就开始有意打压种柘的百姓,世族同气连枝,合起伙来压低柘的价格,卖不到钱,百姓损失过后,又怎么可能还会再去种不值钱的柘?最后糖方和原料就都在世族手中了啊】
齐惕守在心里叹着气。
虽然可怜宜州百姓,但身为世族中的一员,对于这种不光彩的打压垄断手段,齐惕守清楚却也绝不会当着皇帝面说出来。
毕竟大家都是世族,谁又能说谁就是干净的呢?
齐惕守可不想皇帝整治着,整治着,就突然将目光放在了其他世族身上。
魏皇瞥了他一眼,在心里冷冷呵了一声。
世族确实是没几个干净的,但眼下他只打算整治那批猖獗已久的宜州,至于其他,等以后吧。
杜兴不明白为什么打个糖价还有这么多推三阻四,他在争论了几句后就不说话了。
因为太气人。
他想靠军队直接铲平,一了百了,干脆利落的事,但偏偏同僚们都纷纷反对。
不是这个说会伤了百姓,就是那个说此举对朝廷威望有损。
杜兴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个词儿。
投鼠忌器!
因为想要平稳地将糖价打下来,所以就不能直接下令让宜州世族降价,因为这样世人会说朝廷欺人,无数商户都会害怕下一个损失惨重的会是自己;也不能下令让宜州百姓都种柘,因为有世族们的打压在前,胆小怕事的百姓会害怕损失,强行下令只能让百姓怨声载道,于朝廷威望有损。
杜兴烦躁。
这治理天下可真难啊!
是啊,可不就是难吗。
对于杜兴在心里的感慨,恰恰也是魏皇自己想说的。
这治理天下要是不难,历代帝王也不至于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夜夜批折到天明了。
啧。
魏皇默默摇头,这日子真的过得比狗都不如……
嗯?
魏皇微愣,冷不丁想起了魏钰说的一句话。
——狗都不做皇帝。
魏皇突然沉默了。
之前听到这话的时候还生气,如今细细想来,似乎臭小子说的还挺有道理啊!
几个臣子就着如何打下白糖价格一事争了半天,最后回过头却发现他们陛下好半天没说话了。
公孙泰道:“陛下,白糖价格一事还需细细商议,望陛下容臣等再思索时日。”
魏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点了一直沉默的裴知,“裴卿,你可有什么法子,想与大家商议一番的。”
不提没感觉,一提大家就都想起了还有个裴知。
齐惕守:【哦对,差点忘了这坨铁疙瘩!工部尚书,糖方这事肯定跟他有关!这老小子居然都不跟我们知会一声……】
魏皇对裴知的嘴严很满意。
为他办事的人,就该这样嘴严。
裴知确实有想法,不过他这想法也就是想想,没打算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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