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价?”我对这一行不懂。
师父锁眉道:“用大钱炒出来的东西,都是天价。他把金丝楠木请人雕刻成“微雕”。拇指大的东西,里面有山有亭,有水有船,他会宣传说:放在耳边,你还可以听得见水响呢。
他把楠木又做成佛珠,花大钱请个大师开光,宣传说:戴上这佛珠,车子翻个稀烂,你肉身毫发无损。能戴这佛珠的是什么人,车子摔个稀烂的机率有多大?
他把楠木做成戒指,宣传说:一千年海枯石烂,唯有你的爱情仍在,情永存,爱恒久。”
……
我听得胆战心惊,汗流浃背。
商场如战场,这里面竟然充满了如此多的算计、阴谋,步步都是圈套。
师父喟然长叹:“干我们这一行,就是看破不说破。不去参股,不去投资,守着自己的本行就行。”
我倒地一拜:“谢谢师父,您总在关键处给我指点迷津。要不是您层层拨开迷雾,我还真以为何总要投资。”
师父凝眉:“这一切都在光鲜的口号下完成,农民住上了新居,感谢政府;政府变废为宝,感谢代理人。代理人感谢何总,仅仅是出个面,分了不少钱。”
听了师父这场课,那一夜,我失眠了。我原来以为和师父只隔个太平洋,现在,我觉得相差一个光年了。
何总会像师父分析的这样行动吗?
一晃快要过年了。我姐派我当全权代表,接爹娘来乌乡市过春节。
这天上午,我早早来到悠然居,扫地抹桌烧茶,就等着师父起床后,向他请假。
约一个小时后,师父来到了客厅。我给他献上一杯茶,开腔道:
“师父,我想早点回老家,把爹妈接到城里来过年。”
师父望了我一眼:“是该把你爹娘接来住一住。你把车开回去嘛。”
我犹豫半天:“不太好吧,毕竟您要用车,叫石哥帮你开一下,多方便。”
“石哥有车,要用车,我叫他一声就行了。”
我担心师父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指望他真会借车。便笑笑:
“坐高铁也很方便。”
不料师父虎了脸:“路虎档次低了?”
我嘴上说“那恭敬不如从命”,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回家稍作准备,定在次日早上出发。
冬子听说我要开车回去,向单位请假,说搭我的车一道回家。
太好了,车上有伴,一路不寂寞。我们轮流着开,一路谈笑,八个小时到家。
“路虎”车在我们那山沟沟里还算高档车,很多人以为哪位大老板回村了。直到车子开进我家地坪,我和冬子从车里钻出来时,一下亮瞎了他们的眼睛。
村人们绝对认为我不可能开上路虎。
村里的老倌老太婆,长年聚在一起,他们的任务就是散布各种消息,议论各家长短。
我万山红早已被他们定了位。
一个在外面混不下去了的人。
混不下去,只好跟人学习算命的人。
在他们心中,算命是瞎子们的营生。一个人不落魄到讨饭的地步,是不会去学这门手艺的。
虽然我开了个路虎。他们还是故意一遍遍地当众问我:“你学算命?”
我给他们纠正:“学测字。”
人家把嘴一翘:“测字和算命不一回事?”
我也懒得解释,含含糊糊地点点头。
他们终于摸清了我的底子,便用一种不屑的语气问道:
“你还是学徒,收几块钱一个呢?”
我故意说:“十块。”
他们立马有了鄙视我的底气:“轻松倒是轻松。一天算十个,三十天不休息也就是三千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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