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火车站处不宜交谈,稍作介绍众人移步。
虽全员便装但却难掩姿态,路过行人纷纷躲避,唯恐招惹麻烦。
郑良哲座驾已在站外等候多时,池砚舟命袖木虎太郎安排警员接替司机一职,由特务股负责保卫工作,自当全权听从安排。
请郑良哲上车落座,池砚舟、袖木虎太郎也坐在车内,朝着郑良哲所住之处驶去。
车上池砚舟并未多言,对方对他的恨意显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消除,便也无需热脸贴冷屁股。
再者时至今日池砚舟身份地位有所不同,不必处处考虑旁人。
此番前来保护,实则是负责调查反满抗日分子,郑良哲无非诱饵罢了。
他不言语,郑良哲自是不会主动开言。
其实郑良哲知晓池砚舟红党成员身份,此番他在新京亲手杀害被捕红党成员,池砚舟心情可想而知。
能否在这等影响下,保持完美的状态工作,才是郑良哲想要去观察的。
就目前初步观察下来,他觉得池砚舟能力不俗,起码没有明显的破绽出现。
但新京方面真的是红党成员吗?
其实有内情。
新京方面被捕人员之中,有一人是第三国际成员,且手握重要情报被捕,导致第三国际一时间没有办法获悉。
后将计就计打算让郑良哲出面,看似是想要杀反满抗日分子,与红党划清界限,实则创造见面机会。
确实也通过这样的机会见到第三国际成员,对方没有叛变。
互通身份获得情报,同时亲手送对方一程,免得他徒增痛苦。
这是实情!
但为避免仅此一人太过特殊,亦有其他反满抗日组织成员“遭难”,却也可以说是郑良哲送他们一程,避免酷刑加身的痛苦。
军统方面没有选择,让他将找池砚舟麻烦的任务告知,面对如此信息不明的情况,池砚舟肯定会误会。
郑良哲观察的就是,他在误会之下的反应。
目前而言是满意的。
抵达住所后便各司其职,池砚舟都没有进入房间与郑良哲相处,而是在外指挥警员布控。
袖木虎太郎站在身侧问道:“股长,您觉得红党方面会选择报复他的几率有多大?”
“很小!”
“很小?”
“郑可安是红党成员乃是事实,如今已经身死,在红党成员眼中是为他们而亡,心中肯定会有缅怀。
郑良哲作为郑可安的父亲,红党方面不可能在对方刚刚死亡之后,就对她父亲下手,这是人之常情。”
“可郑良哲在新京,不是亲手处决了几名红党分子吗?”
“这件事情我有过打探,说是几名红党分子乃是故意夸大宣传,严格意义来说只是几名反满抗日分子,其中有红党分子不假,但不可能全是。
再说这些人已经被捕,等待他们的唯有死路一条,郑良哲出手与否不会更改结果,所以我看红党方面难对他出手。”
池砚舟分析的头头是道。
其实也是提前和袖木虎太郎,将这一次的任务基调定下,那就是不会有行动。
因池砚舟会给组织送情报,让市委方面不要安排行动。
且不说特务股警员严阵以待,单他刚刚与袖木虎太郎说的话,同样是组织要考虑的内容之一。
所以这个任务最后,大概率会无疾而终。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让股长出面,难道只是为了赌赌运气?”袖木虎太郎突然问道。
池砚舟都认为这个任务最会后无疾而终,厅内或盛怀安不明白吗?
既然明白又何必让特务股股长亲自负责,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至于你说是为满足郑良哲的想法,这同样说不过去。
郑可安的事情之前特务科也不怕郑良哲,你在新京是地位不俗,但这里是冰城。
且现如今出了郑可安的事情,郑良哲在新京的地位都一落千丈,在冰城警察厅还忌惮什么?
反而应该保护池砚舟股长身份,直接回绝才对,可偏偏是同意要求。
这难免让袖木虎太郎觉得奇怪。
此前池砚舟思绪多数都在郑良哲身上,加之新京牺牲的同志,确实不如袖木虎太郎这个旁观者看的清。
但经过对方提醒,目前还是难以有所推断,索性说道:“你言之有理,但既然是科内的安排,想来日后会有别的命令,若是没有就是你我二人多虑。”
“股长说的是。”
袖木虎太郎就是提醒一句,多余的话他也没有再讲,毕竟确实他这里也没有线索。
只是听池砚舟分析结束之后,觉得事情本身奇怪,就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他在警察厅内的工作,倒也不是要和池砚舟对着干,所以说没有很多抵触心理,有什么两人都是可以交谈的。
又检查了一下保卫工作,池砚舟就留下袖木虎太郎夜里负责,自己则是准备回去休息。
郑良哲下火车时间本就下午,折腾到此刻早就已经可以收工,夜班交给袖木虎太郎负责即可,郑良哲这里的住房很多。
其余换班的警员也可居住在郑良哲这里,池砚舟则是选择回去。
首先他和郑良哲关系不和,你睡在对方家里,能安心吗?
池砚舟自是不会安心,所以选择回去休息,这个合情合理。
同时他是股长,你郑良哲点名道姓让我负责你的保卫工作可以,但夜里总归是要休息的,这个难道你还有要求吗?
再者这件事情他要通知组织,告知组织不要有所行动,那么必然是要离开。
袖木虎太郎对池砚舟要离去的安排没有任何吃惊,早就是这样默认的,所以一切顺理成章。
他表示自己会负责好夜里的工作,确保郑良哲的安全。
但经过商议两人都明白,郑良哲不会遭遇什么危险,他们的工作压根就没有压力。
从郑良哲住所离开后,池砚舟就乘坐人力车回去,同时将情报送给组织。
这件事情倒也不是很重要,他觉得自己就算是不汇报,组织方面也大概率不可能对郑良哲出手。
但既然已经参与行动又得知情报,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还是尽可能的要做出汇报。
这样可以让组织得到更加准确的信息,做出更加合理的决定。
回到家中得见徐妙清,池砚舟和她说了一下,自己负责保护郑良哲的任务。
对于这件事情徐妙清其实有了解。
郑良哲在离开冰城前曾和她说过,说是不会冲动行事,暗指他对池砚舟出手,不是真的想要做什么,免得影响徐妙清的潜伏工作。
而是郑良哲需要让自己的人设,不出现问题。
这是郑良哲对第三国际的解释,自然适用在徐妙清处,而非军统安排。
那么他在新京亲手杀人一事徐妙清也已经得知,她是知道其中内情,可池砚舟却不清楚。
这种情况下面对郑良哲,会是何种心情?
又会做出何等举动?
徐妙清知道这些误会很折磨人,可也明白自己不能说明,不然就是暴露郑良哲的身份。
这是她不能去做的事情。
不论她多信任池砚舟,也不能用第三国际成员的身份开玩笑,因这不是你可以做的决定,要尊重组织的保密条例,以及对方的本人意愿。
所以此番听罢池砚舟的告知,徐妙清也仅是说道:“这种情况下你要多小心一些。”
她觉得这对池砚舟而言也是一种锻炼,不说清楚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只能希望池砚舟不会做出任何冲动的事情来。
就看目前交谈的状态,徐妙清觉得池砚舟不会冲动,他已经是一名非常合格的情报工作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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