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虚虚实实的幻想消失。
灭魂阵法血红色的雾气，早就已经化为实质，裹挟着密密麻麻的阴魂，全都朝着姜芜扑了过来。
系统早就在灵台急的跳脚，【就为了一个没什么用的真相，你就要搭上自己的命吗？】
姜芜已经站直了身体，取剑：【糊涂的生，还是明白的死，我选择明白的死。】
她目光幽幽地环顾一圈儿偏殿，又看了看阵法之张牙舞爪的厉鬼阴魂。
清绝剑剑身一晃，寒光肆意，澎湃的灵力灌入到清绝剑中。
剑身泛起红光。
与灭魂阵的红雾不同。
清绝剑的红光流光溢彩，缥缈若纱。
厉鬼阴魂全都朝着唯一的活物姜芜，扑了过去。
只是还没近身，就被姜芜提剑斩杀。
清绝剑下斩杀的厉鬼，又摇摇晃晃地汇聚起来。
而被斩杀的厉鬼，怨气更重。
灭魂阵法，威压更强。
系统：【这灭魂阵法就是生生不息，魂不灭，怨气更重，唯有超度。】
停顿一秒，系统再次无语，【可惜你不会。】
超度厉鬼，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越来越重的阴气刀剑一般朝着姜芜撕裂而来。
作为阵眼的姜苒，几次被姜芜斩杀，再次汇聚，一步步将姜芜逼退到了偏殿之外。
姜芜：【灭魂阵法，阵眼束缚最强，威压最大，可是姜苒却将我往外驱赶。】
不只是她，就连原本应该进入阵眼和姜苒一起厮杀活物的阴魂，也全都被隔绝在了阵眼范围之外。
系统突然惊呼：【是胎气！】
姜芜也惊了一瞬，环顾一圈，才在偏殿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那团异样的白。
在全都是血红色的偏殿之中，这一团不大不小的青白色明明应该格外扎眼。
却因为被浓郁阴气包裹，如果不仔细根本就看不见这一团胎气。
更重要的是，那些包裹住胎气的阴气，居然没有侵蚀胎气，只是在周围徘徊。
系统噎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想到……】
姜芜也沉默了。
她也没想到。
姜苒……居然也有心。
姜家，她能利用。
房开霁，她能舍弃。
亲生父母，她能屠戮。
可她居然在化为厉鬼之后，会保护那一团胎气。
只沉吟片刻，姜芜直接提剑朝着那一团胎气而去。
她剑法凌厉，一剑一剑逼退了攻击过来的厉鬼姜苒。
越靠近胎气，姜苒的攻势就越加狠戾，就连阻挡阵眼之外的阴魂厉鬼都不控制了，只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攻击姜芜身上。
姜芜劈开那一团阴气，剑尖挑起胎气。
如她所想，姜苒的攻击停下。
诡异的瞳孔，随着胎气的移动而移动。
姜芜：“……”
她心里升起一点儿莫名的情绪。
愤怒！
又怅然！
手指一勾，胎气就落在了她的掌心。
“姜苒，我带它出去。”
厉鬼姜苒：“……”
“我能带它出去，送它入地府，再重新投胎。”
厉鬼姜苒：“……”
没有任何回应，惊悚的双眸依然盯着姜芜。
姜芜提剑一挥，迈步往外面走去。
这次，姜苒没有拦着她。
甚至还主动攻击了那些想要拦住姜芜的阴魂怨鬼。
直到姜芜一步步走到了阵法的边缘。
姜苒就在她一步远的位置，周身是徘徊狠戾的阴魂，却摄于姜苒这个阵眼，不敢靠近。
姜芜站在灭魂阵边缘，抬手结印，口中念咒。
手下十几张符纸贴在了阵法边缘，符文快速爬动。
在一片血红的阵法之中，撕开一道小小的口子。
姜芜一只脚跨出。
身后群鬼嘶吼。
她缓缓回过头，看向了挡住群鬼的姜苒。
仿佛在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第一次见到的姜苒。
高高在上，被宠坏的骄纵千金。
她正歪着头，眼神倨傲地看着她。
只一瞬，仿若幻觉。
姜芜走出灭魂阵。
灭魂阵中再无活物。
阵起。
阵法当中所有魂魄，眨眼间烟消云散。
姜芜站在几步远的位置，看着冲天的红光阴气，沉默不语。
系统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宿主果然是宿主，居然能走出灭魂阵法。还是……姜苒出面。】
姜芜：【她不是帮我。她也不会帮我。】
她低头，看着手上那一团青白色的胎气，讥讽道：【姻缘、儿女，是天道留给姜苒的路。如果不是葬神渊……】
系统声音瑟瑟发抖：【宿主，你要和葬神渊斗吗？】
姜芜不再看身后已经恢复平静的定天观，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靠着等人。
姜芜：【你希望我斗吗？】
系统干笑两声。
姜芜自嘲一笑：【我有选择吗？生不由我，死不由我、姻缘不由我……呵！】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渊冥之花，面色冷凝。
半个小时后，宿向阳带着部员赶了过来，等把定天观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之后，才冷着脸出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一丝阴魂都没有。”
姜芜：“灭魂阵法之下，当然什么都没了。”
闻言，宿向阳叹了一口气，他烦躁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压低声音，“你确定是井安晴和毕翰殷？”
姜芜瞥他一眼。
“我不是怀疑你。”宿向阳连忙道，“我怕只是没有想到，毕翰殷居然有这个本事。之前蓟宰就说，你和他都怀疑毕翰殷，为什么？”
姜芜看着进进出出的部员，把姜苒散落的肢体一块一块地收集起来，摆在一旁拼凑。
“西鼎山计划。”
宿向阳皱眉：“西鼎山计划的确是毕翰殷提出来的，但是那个计划没问题。”
“计划没问题。但是在他指导我激怒兴怀道人的时候，有问题。”
宿向阳满脸疑惑。
“他在指导我诱使兴怀道人发怒的时候，准确地抓住了兴怀道人的脾气，知道兴怀道人的弱点。”太准确了。
能够清楚的知道兴怀道人在意的是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微表情就能观察出来的。
宿向阳皱眉。
“就凭这一点？”
姜芜点头，“就凭这一点。”
宿向阳低头思索了片刻，“我知道了。”
他偏过头看向姜芜，“西鼎山计划失败，兴怀道人在部门莫名死亡……如果追究起来，都是我的失职。”
姜芜冷笑，“不只是你的，也有我的。”
宿向阳：“看来，很快会有第二个毕翰殷出现，来取代你在部门的位置。”
普通人里安排了毕翰殷。
玄门这边肯定也会安排一个人过来。
就是不知道是谁？
对方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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