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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顾汉森、廖思成、方天翼和顾婷围坐在餐厅前，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顾汉森举起酒杯，感慨道：“真是后生可畏啊，这次虽然没要了溥仪的命，但这老小儿总得想想自己今后的下场了。来来来，干了这杯酒！”
顾婷：“爹，我们都有各自的任务，以后可能不能经常回来看您了，先敬您一杯，您多保重身体。”
顾汉森：“傻孩子，你爹身体好着呢，你忙你的吧，不用担心我。”
廖思成：“顾叔，那您天津的生意怎么办？”
顾汉森：“这点你们不用担心，我准备把生意逐渐转移到上海来。我已经拜会过杜先生，我们准备联合成立一家船务公司。”
方天翼敬了顾汉森一杯酒：“爹，天翼敬您！”
顾汉森一饮而尽：“转眼间你也这么大了，本想这两年给你说一门亲事，可现在，唉，有时候想想真对不起你爹啊！”
方天翼：“爹，倭寇未驱，天翼怎敢妄论儿女情长。”
顾汉森端起酒杯：“好，不愧是我顾汉森的儿子。来，为父敬你们一杯！”
方天翼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问道：“爹，洪哥呢？他现在在哪儿？”
顾汉森：“他把天津的事收收尾就过来。思成啊，原本我和你爹也想着等你一回国就把你的婚事办了，唉，没想到你爹他……”顾婷看向廖思成，方天翼的目光有些散乱。
廖思成：“思成也是断然不会在国家危难之时顾及个人私情的。”
顾汉森：“好，好啊！那就等驱尽倭寇之日，我来给你们好好操办。”廖思成迟疑了一下：“谢……谢顾叔。”
顾婷给廖思成夹菜：“成哥，自打你回来之后，咱们一家子还没在一起好好吃过一顿饭呢，你多吃点。”
廖思成：“谢谢。”
顾婷看着廖思成，突然转向方天翼：“哥，你愣着干嘛？吃啊，哥！”
方天翼也端起饭碗大口地吃了起来。
码头外，方天翼嘱咐道：“婷婷，照顾好自己，在外不比家里。”
顾婷：“哥，没事儿吧你？你怎么突然跟变个人似的，我离开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方天翼摸了一下头：“还真是啊，已经是教官了。”
顾婷：“少来！”
方天翼转向廖思成：“哥，婷婷就交给你了。”廖思成笑了：“还真把自己当哥啦？”方天翼一顿：“不是，哥，你什么意思？”廖思成笑着拍拍方天翼的肩膀：“照顾好自己。”
方天翼：“放心，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廖思成：“你说什么呢你？”
顾婷走过来，佯装生气道：“有什么话还背着我啊？”
方天翼伸出食指比划到嘴前，正色道：“嘘，忘了纪律啦？”
顾婷：“哼！什么狗屁纪律，你们俩不许瞒我。”方天翼一本正经道：“党国机密无可奉告。”顾婷捶打着方天翼：“你坏。”方天翼笑了：“才知道啊？”
顾婷走到廖思成身边：“成哥，你管管他！”
廖思成：“管？你让我管他什么？”
顾婷：“哼！不理你们了！我走了！”说着，转身离去。
方天翼和廖思成看着离开的顾婷都笑了。
5
上海，一身商人打扮的方天翼拎着行李箱走进祥福旅馆。推开_房门，方天翼发现房间似乎有人进来过，拿枪的同时，他看见桌上摆着一瓶JOHNNIEWALKER，方天翼笑了，收起枪，坐在桌旁：“出来吧.”
俞梅应声从里屋走出来，笑着坐到方天翼身旁。方天翼给俞梅倒了杯酒，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方天翼：“又见面了。”
俞梅：“很高兴再次跟你合作，黑狐！”
方天翼：“除了处座，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这个代号的人。说说这张孟复吧。”
“好！”俞梅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张孟复，原江西省督军，前不久投靠了伪满政府，在土肥原贤二的推荐下被任命为沪宁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并拨给他700万元军费，令他赴华东地区收集旧部，勾结帮会，策动驻军。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他日前已携700万军费来到了上海。”
方天翼：“我得到的命令是一周内干掉他。”
俞梅：“明白，我一定全力配合你的行动。”
方天翼：“他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俞梅：“目前还不清楚，但线报说，是在日本领事馆附近的某个饭店。”
方天翼：“有地图吗？”
俞梅：“有。”
方天翼展开地图：“张孟复藏身地可能在这三处，日本领事馆、乐斯饭店，还有这家裕隆旅馆。张孟复应该不敢明目张胆地住到日本领事馆，一是他还不想在这个时候在上海把自己的面目公开化，二是住在日领馆不利于他活动。他的身边一定大量的保卫人员，一群人去住这个中档偏下的隆裕旅馆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怀疑。所以，他最大可能性是住在乐斯饭店。”
俞梅想了想，点头道：“你分析得有道理，但张孟复肯定不会用真名登记，咱们怎么才能把他找出来呢？”方天翼喝了一口酒：“有时最简单的办法却是最有效的。”
俞梅：“什么办法？”
方天翼打量着俞梅：“住进乐斯饭店。”俞梅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嘛？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方天翼：“我一个大男人成天在饭店不出门容易被人怀疑，所以我需要一个伴儿。”
俞梅：“你的意思是……让我当你相好的？”方天翼一口酒喷了出来：“小姐，你能含蓄点吗？”俞梅不紧不慢地将溅在身上的酒擦掉：“没办法，本人性格直爽，说吧，什么时候去？”方天翼：“明天！”
6
日本领事馆内，松下健正在见有吉明领事。
有吉明：“早就听说土肥原君身边有个能干的得意门生，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松下健：“谢领事阁下夸奖，老师出于稳定华北局势的角度考虑，急需一个类似溥仪一样的人出面主持大局。老师向军部建议选择段宏章，军部已同意老师的建议。老师刚跟段宏章接触了几次，段宏章就被蒋介石请到了南京。我们得到线报，段宏章已于近日来到了上海。老师让我带着他旧时同僚王辑唐的手信，劝他归顺我大日本帝国。如果不从，格杀勿论。”
有吉明：“需要我做什么？”
松下健：“麻烦阁下帮我打听出段宏章在上海的住处。”
有吉明笑了：“他现在住在霞飞路1517号。”
松下健：“阁下让松下钦佩之至，老师还让我问阁下，张孟复在上海可还听话？”
有吉明赞赏道：“不错，已经有许多他旧日同僚同意归顺我大日本帝国，只待我们一声令下，他们立刻行动响应。”
松下健：“我们接到线报，南京政府已派出杀手来到上海，准备对张孟复实行暗杀计划。请您务必保证张孟复的安全。”
有吉明：“松下君请放心，我已经把他安置在乐斯饭店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身边有四名保镖全天候跟着，非常安全。”
松下健：“我可以去看看吗？”
有吉明：“当然可以。”
霞飞路上，段府对面路边上停着一辆车。车内，松下健正看向段府，身边坐着一名特务。这时，一辆黄包车在段府门前停下，俞梅下车，摁了下门铃。佣人开门看见俞梅，亲热地迎进去。松下健皱了皱眉：“是她？”随即对身旁特务道，“去查一下，这个叫俞梅的女的跟段府是什么关系？”
俞梅走进客厅，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段宏章，高兴地过去，依偎到段宏章身边：“爸爸，您怎么来上海了？”段宏章故作生气：“你怎么都不肯回北平陪我，只好我来上海看你来了。”
俞梅：“您那么一大家子人，少我一个有什么关系？”
段宏章：“我知道，你一直怪爹娶了五姨太。但你赌赌气跑到上海来上上学，也就算了。也不能这么多年不回北平看看爹啊。可你该知道，你五姨是你妈做主给我娶进门的。”
俞梅：“那您也该拒绝啊，五姨的年纪跟大姐一般大，您让大姐以后出去怎么见人。”
段宏章：“你大姐可不像你这么倔。”
俞梅：“我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段宏章：“好啦好啦！别在跟爹赌气了。你三姨被你爹休了，四姨、五姨我也安排嫁人了，现在生活都很幸福，你五姨前段时间来信还说生了个大胖小子呢。”
俞梅：“真的？”
段宏章：“我还骗你不成？”
俞梅：“娘还好吧？”
段宏章：“娘还好吧？到现在才想起问你娘来！她挺好的，就是经常念叨你，她想你啊！”
俞梅盈着泪水：“我娘现在在哪儿？”
段宏章：“在南京，快了，她过些日子就到上海。”
俞梅：“太好了！爸，那您的意思是要在上海长期住下去了。”
段宏章：“是啊，不好吗？”
俞梅：“好啊，只是您怎么会突然决定在上海定居了呢？”
段宏章：“土肥原想让我出面号召华北自治，蒋介石怕我变成第二个溥仪，派钱永明劝我南下。其实，蒋先生多虑了。到什么时候，我段某人也不会做出背叛祖宗的事来！承蒙蒋先生安排，我和你娘先到了南京。我向蒋先生提出想举家到上海定居，这不，我就先来了。”
俞梅：“爸爸，您做得对。”
段宏章：“现在不嫌有我这个爸爸丢人了吧？”
俞梅：“什么时候嫌您了。”
段宏章：“哼，估计你也从来没跟人说过你父亲是段宏章吧？”
俞梅撒娇道：“您不是经常教育我们，凡事要靠自己，别打着您的旗号吗？”
段宏章宠溺地点点俞梅的头，无奈道：“你这丫头，搬回来跟爸妈一起住吧。”
俞梅考虑了一下：“过段时间吧，我现在跟报馆的同事合租一套房子，她根本不知道我的事情，等过段时间房子到期了，我再搬出来。”
段宏章：“也好。”
日军办公室，一名特务正在向松下健汇报。
松下健：“什么，俞梅是段宏章的小女儿？消息确切吗？”
特务：“千真万确。我一个同乡就在段府当侍卫长，听他说，俞梅震旦大学毕业后就在《申报》当记者，她是段宏章五十岁时得的女儿，从小宝贝异常。这次蒋介石请段宏章南下，他就说要到上海来陪女儿。”
松下健笑道：“估计段宏章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早就投靠了蒋介石。这样，你托你那同乡安排一下，就说北方故友想拜访一下老总理。”
7
乐斯饭店，俞梅一身紧身旗袍，妖娆地挽着方天翼的胳膊走进来，方天翼冲服务生：“大仓株式会社定的房间。”
服务生：“请问先生贵姓？”
方天翼：“姓顾。”
服务生递给方天翼一个单子：“请您签个字。”
方天翼签完后将单子推给服务生。服务生将钥匙递给方天翼：“这是您的钥匙，房间是202号。”
方天翼拿了钥匙，领着俞梅转身离去，服务生客气道：“顾先生、顾太太走好！”
方天翼和俞梅走进房间，看着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大床，都有些尴尬。方天翼放下箱子：“床归你，我打地铺。”俞梅笑着坐到床上，颠了颠：“谢谢，不错，很舒服。但凡假扮夫妻同住一室，都会是男的睡地下吧？”
方天翼：“应该是吧。”
俞梅：“那咱们这次就反过来吧，我睡地上，床归你。”
方天翼：“那怎么行？”
俞梅：“有什么不行的。你任务重，需要好好地休息。”
方天翼：“你就别在这儿矫情了。时间这么紧，而我们一点像样的进展都没有。”
俞梅：“好好好，不聊了。喝酒吗？”
方天翼坐在桌旁：“好啊。”
俞梅翻了翻包：“哎呀，酒忘记拿了，等着，我回家取一趟，这酒是我父亲从北平带过来的，你尝尝。”
方天翼：“你是北平人？”
俞梅：“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也是从天津来的吗？等着，我很快就回来。”说完转身离去。俞梅出门后，方天翼走到窗前观察起饭店周围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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