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妮忍着笑,实在忍不住,就掐男人的腿。
厉清泽浑身一颤,男人的腿是那么好掐的吗?
女人的劲道能有多大,他无奈笑着将她作乱的手给捏住。
这次的篝火晚会,因为方芸妮的加入,有着很大的变化,肉类提前腌制好,菜也是品种繁多,还有面食等等,加上些野味,格外丰富且味道还好。
大家伙吃得很带劲,基本上没人说话喝酒,先填饱肚子再说。
在物资匮乏的时代,人得先满足最基本的生理需求,才能讲究体面。
等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才有人端着酒杯来回走着联络感情,而厉家老两口也走过来,硬是挤到“厉清泽”和“方芸妮”中间。
厉父笑着端着酒杯给“厉清泽”倒酒:
“今儿个咱们什么事儿都不提,就爷俩喝酒说说话!”
“咱们离京这么久了,都四年了吧,每次见面都被生活所累……如今咱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我跟你妈还有你兄弟们来农场,那小王主任给我们安排了活,不算累,却有工资和福利拿……”
“我们但凡能吃饱穿暖,有点法子,都不愿意拖你的后腿。”
“爸爸知道你怨恨家里逼迫你当族长,可是你兄弟不是这块料啊……”
厉父絮絮叨叨的,开始给“厉清泽”打感情牌,以退为进,想先修复父子的关系,其他的等以后慢慢图谋。
毕竟自家儿子是族长,全族的产业都握在他一个人的手中,但凡他能从手指缝里肯流出些给家里人,他们的日子绝对赛神仙了!
血缘关系是割舍不掉的,尤其是这孩子从小没有感受到父母的疼爱,也没有体会到兄弟之间扶持的情谊,更容易被亲情给打动。
以前是他们太激进了,反而将这孩子越推越远,谁让在族里的时候,他们见他一面太难了。
如今大家伙都在一个农场中,他们有大把的时间,给“厉清泽”家的温暖!
而厉母则堆着热情的笑,拉扯着“方芸妮”的手,慈爱地说:
“哎呦,小方同志,你也不容易呐。”
“小小年纪,手这么粗糙,肯定是没有大人看护着,吃过不少苦……”
“往后你来咱们家里,婶子将你当闺女疼。之前我们只是听清泽说谈对象要结婚了,并不清楚是谁,怕认错了,所以那天我们没跟你打招呼。”
“果然是我儿子选中的姑娘,瞧这小模样长得真俊!”
说着呢,厉母就要伸手去捏“方芸妮”的脸,被后者娇羞地躲过去。
“孩子,婶子是真盼着你嫁入厉家,给清泽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清泽这孩子呐,吃过太多苦,特别招人疼,婶子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可是呢,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总不能心软,让他浪费了这么好的天赋吧?”
“瞧,他果然像是我跟他爸想得那样,成为了我们家族里最优秀的孩子。”
“可是,他却不懂我们的心,还怨恨着呢。好孩子,你帮帮婶婶好不?”
“他肯定也渴盼着父母的疼爱……我们还能有多少年活头,下乡的四年,我们的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就想闭眼前,看着你们的娃喊我们爷爷奶奶……”
说着厉母还自我感动地抹着泪。
“方芸妮”微抿着唇一语不发。
“小方啊,你想想你负责一个养殖场,清泽还是咱们农场保全科的大队长,每个人的活很多,责任也很重。等你生了孩子后,不还得需要我们老两口帮忙照看?”
“我们所求不多,就想听他喊个爸妈,平时接我们老两口去家里吃口饭,说说话……”
厉母并不指望能说动“方芸妮”,只是想在“厉清泽”跟前演一场戏,让这俩小年轻放松警惕心,喝下加了料的酒水。
这老两口目的明确,嘴上打着亲情牌,一副无奈、悔改的模样。
他们太清楚自己这个年纪,但凡叫句苦,抹两把眼泪,就能戳中人心,所以他们俩演得格外努力。
“厉清泽”和“方芸妮”似是意动,最主要是老两口都开始一酒盅一酒盅地闷了,俩人便没再坚持,陪着喝起来。
厉父厉母互相递了个得意的神色,看吧,父母在子女面前有着天然的优势,只要他们肯弯下腰认个错、服个软,基本上就能打破僵局。
约莫五六杯后,厉父趁着上厕所的空,将整包药粉倒入所剩无几的酒壶中,等回来后给“厉清泽”倒上,再将酒壶递到厉母手中,给“方芸妮”满上!
他们这些小动作和话,都被坐在下风向五官灵敏的厉清泽和方芸妮收入眼中、耳里。
看到厉父厉母出手,厉清泽及时给了俩替身信号。
那俩替身心底一直都对厉父厉母警惕着呢,也时刻关注着厉清泽。
其实族里所有人,包括长老们,都不清楚厉家的族长真正筛选机制,他们以为只诞生了一个族长,实则还伴随着暗卫的出现。
这俩替身便是一直跟随着厉清泽的暗卫,他们容貌普通,在易容的时候可塑性很强,而且他们也学习了缩骨术,能够通过改变骨骼,达到逃出生天,又或者模仿别人的目的。
都是失传且伤体的法子,基本上学会缩骨术的人,都活不太长。
厉家为了能维系繁荣昌盛,私底下用了太多恶毒残忍的手段。
酒量大是暗卫训练项目之一,偷天换日的手法亦是他们的基本功,在厉父厉母眼皮子底下,他们俩就将加料的杯子给换了。
而且还是给厉父厉母换上,那手段快得跟变魔法般,并没有引得对方的注意。
厉父和厉母也没有立马就走,而是继续跟他们俩说着话,无非是在这样的年代中,一家人整整齐齐聚在一起不容易。
他们当老人的,就希望小辈能够团结互助。都是打断胳膊连着筋的亲兄弟,这世上再也没人跟他们般,关系如此亲近。
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这两口却是拿着亲儿子当成谋取权贵的工具,当真一点心疼都没有,谁说这世上有天然父母子女关系的?
血亲也是在一日日成长陪伴中,后天培养起来的!
絮絮叨叨中,他们就看到“厉清泽”和“方芸妮”开始犯糊涂,便激动地小声说:“你们到底是年轻,咋喝了两杯就醉了呢?”
他们试探地将人搀扶起来,见“厉清泽”和“方芸妮”都没有挣扎,高兴得脑袋都发晕了。
看来刚才他们自个儿喝得也不少,趁着酒劲还没彻底上来,赶紧将人给带走。
为了降低“厉清泽”的警惕心,厉父是将他带回家属院的,从“厉清泽”腰间摸索出钥匙打开门,把人送到厢房里。
厉父故意将所有灯的拉绳给剪了,黑漆漆一片,谁也看不清是谁!
他压低声音说:“清泽,你这孩子也是傻,虽然你跟小方同志订婚了,可是女人得吃到肚子里才安心。”
“那小方同志长得这么好看,你不怕她被人惦记上?”
“你不可能天天盯着她吧?农场这么乱,你一个疏忽,可能未来媳妇儿就便宜了别人……亏得你爸来了……正好趁着小方同志也喝醉了,你们就将夫妻名分给坐实了……”
“待会我让你妈将你媳妇给送来……”
念叨完,听着“厉清泽”酒气浓重地说了俩谢谢,厉父本想退出屋子,可是他浑身发软、头重脚轻地砸到床上。
早就候在门外的厉家老二赶紧进正屋躺着,等美人自个儿入怀。
而老二媳妇儿这几天得知公婆的打算,眼睛都快哭瞎了,可是她只是个女人,无力抵抗命运,加上“厉清泽”确实是人中龙凤,以他疼媳妇儿的劲,说不定她的日子能好过许多。
已经做好心里准备的女人,在院外徘徊了会儿,一咬牙进了厢房里……
厉母拖拽着“方芸妮”去了小树林里,将人往那一扔,骂骂咧咧地说:“呸,不要脸勾搭男人的小蹄子,想当我厉家的主母,下辈子吧!”
“不知道今晚便宜了谁……”
说着她还觉得不过瘾,要去扯“方芸妮”的衣服。
好歹天上还有洁白的月色,能朦胧看到人影,这“方芸妮”肌肤雪白,反着月光怪显眼的。
如此地方,女人衣衫凌乱,更容易发生事情!
然而等她伸手的时候,酒劲猛地涌上来,头重脚轻地栽倒在地……
很快,俩替身恢复原来的容貌回来,低声在厉清泽耳侧说了几句话。
“走,我们去洗把脸,换身衣服过来,篝火晚会上,大家伙尽情欢闹,但是我还有职责在身。”
厉清泽低笑着,跟方芸妮含糊地说了句。
方芸妮立马意会到,去食堂转悠一圈,回来时变回了早上那副模样。
而厉清泽也换装完毕,招来保全科的人去巡逻一圈。
因着今天特殊,怕人手不够,除了保全科的人,还有其他志愿者的加入。
“虽然说篝火晚会上,场长他们允许男女同志说说话、互相了解,往对象上发展,但是咱们都是年轻人,喝点小酒容易冲动。”
“所以啊,大家伙都打起精神来,将农场仔细巡逻一遍,但凡能藏人、发出怪音的,不管在哪里,都要查看一番。”
“记住啊,不许闹出太大的动静来,惊跑了其他犯事的人……”
厉清泽一本正经地,给大家安排巡逻路线,又叮嘱了几句。
大家伙都小声地应下,摩擦拳掌地组队离开,这种活他们最爱干了。
不过呢,同志们都有分寸,各个打心眼儿里是冲着谈对象、结婚去的,想耍流氓占人家小姑娘便宜的,还是少数。
加上保全科巡逻不断,很少有人胆肥地在今天做坏事。
可凡事没有绝对,很快家属院和林子那,分别传来惊恐的女人尖叫声!
哪怕篝火晚会上,大家伙吵闹声很大,仍旧不能遮盖住这种直冲云霄的声音。
众人早就吃饱喝足、吼哑了嗓子、跳舞疲软了,这会儿都忍不住撒丫子去瞧热闹。
方芸妮和厉清泽早就听到那俩暗卫的汇报,提前知晓了情况,可他们还是混在大家伙中,往事发地而去。
这一晚上特别的热闹,或许夏天人们内心太燥,前段时间工作压力大,加上喝酒助兴,今儿个没能压抑住,齐齐爆发出来。
当然了,往年巡逻队没这么认真仔细搜查过,这突击检查,可不就容易查到点什么?
“啊,什么?常副厂长在邮局上班的小儿子在林子里……”
“厉老爹一把年纪了,咋就冲着自己的……”
“小王主任瞧着挺心高气啊的人,怎么这么糊涂,跟厉家老二……”
“想咱们厉大队长多好的人,难怪要跟厉家划清界限了,一群不知道廉耻的东西……”
真的是一个消息比一个消息劲爆,听得方宝妮浑身打颤,明明受害者应该是厉清泽和方芸妮,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了?
她特别想正义地喊一句,那些人都是被人陷害的,而害他们的人是厉清泽和方芸妮这对伪善夫妻!
可是她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搭上罗家的婚事,真不适合再惹上事情。
方宝妮一遍遍告诫自己,就当没有方芸妮这个人,不管这个三姐多么优秀、多么幸福,她都要装作看不见,千万不能再对人起一点歪念头。
这么多事实在,她还没蠢笨到跟自己的未来过不去。
调整好状态,方宝妮也跟大家伙一样瞧热闹。
不得不说,每个人都动了歪心思,清醒的人怕被发现、闭着嘴不吭声,昏睡的人则稀里糊涂。
而厉清泽和方芸妮都不需要动手,只是全身而退,那些人就乱作一团自食其果了!
场长们气得不轻,将大家伙遣散后,留下当事人、家属,以及保全科的人们。
“你们真是太胡闹了,农场是你们撒欢的地方吗?”
“真当我不敢将你们送入局子?”
厉家、常家和王可琪全蒙了,就像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如何都醒不过来般。
“是方芸妮,她是狐狸精!”头脑昏沉的厉母,被泼了冷水后,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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