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国对于使者寄回来的书信,经过朝议之后决定同意,让其签署国书。
双方算是勉强满意协议内容,交换了国书,风国唯一的问题仍然是联姻,易衡由于强烈反对,只能暂且搁置,文琼倒是显得有些遗憾。
国书签订之后,云泽、筱风两郡之地,正式成为了渠国的领土,经过吸纳两郡疆域,渠国的国土面积可谓是扩张了一倍,如此巨大的扩张幅度,引起了其他诸侯国的警觉,特别是之前已经与渠国签订同盟协议的威国,表现的有些不太坚定,至于赵国和楚国已经蠢蠢欲动,认为渠国发展的太快,对于诸侯国的威胁太大。
风国可谓是损失惨重,之前丢失长丰郡,紧接着有丢失了云泽、筱风两郡,特别是云泽郡乃是风国大粮仓,丢失之后不仅是疆域缩水,粮食产量已经捉襟见肘,属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已经开始调用储备的战略粮草,一旦发生天灾人祸的话,风国马上就会陷入粮荒的危机。
如此危险的状态,因为一些官吏的原因,导致风国庙堂还没有发现,也为日后的祸乱,埋下了伏笔。
风国的联姻易衡还好拒绝,渠国氏族的联姻,易衡却有些不太好拒绝,文琼已经言明联姻之事利大于弊,甚至可以说百利而无一害,如果拒绝的话,好不容易修缮的氏族好感,又会灰飞烟灭,陷入到尴尬的局面。
就连赵婷都在劝解易衡,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用在意他的感受,只不过有些亏待了范琴,说着说着赵婷都要落泪,当然易衡知道赵婷又在演他,赵婷会落泪?易衡严重怀疑,就算是分娩的时候,赵婷也不会出现落泪的场景。
范琴表现的很大度,也在劝说易衡答应氏族联姻之事,以自身举例,证明了所谓氏族之女,贵族之女,其自身都很可悲,老爷仁义宽厚,对于甄霁来讲,可谓是最好的归属,总比落入到公子丹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手里要强数十倍。
范琴这番言语很是大胆,可以说是大不敬!可惜渠国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谁都对公子丹不在意,现在的公子丹严格被限制在王宫之中,少府由于是草原氏族之人担任,可谓是处处受到掣肘,过得相当不开心,不然的话,也不会举行所谓的庆功宴会,就是想要找个谁也无法拒绝的理由,好好的放纵一把。
就是因为草原氏族的不断压迫,以及各种的穿插人手,导致公子丹的情绪越来越不满,易衡尚且还能打一棒子,给两枣子吃,还能让公子丹的情绪控制下来,由于少府位置的放手和妥协,草原氏族拿到少府之位后,开始打压的过头,并且明显不尊重公子丹,连表面的客气也不维护,这让公子丹非常的失落和愤怒,正是因为这些情绪的激烈,导致公子丹走上了‘歧途’,或者说公子丹已经不想‘活’了,想要换一种活法。
易衡这边实在是拖不住氏族的催促,只能使用延缓之计,借口需要按照周礼进行,先进行测字。
这完全就是诓骗草原氏族不懂周礼,如果是明媒正娶,按照周礼的确要进行问名、纳吉,进行占卜测字,问题在于易衡是纳妾,他已经有了妻子,甄霁只能是妾,根本不需要进行问名、纳吉。
氏族还是接受了易衡的理由,认为易衡这是比较重视甄霁以及草原氏族,所以尊重易衡,尊重周礼,表示一切按照礼制进行。
易衡还想玩一手,八字不合的计谋,巧妙来拒绝联姻,这也是世家很常见的拒绝方式,问题是八字不合不能由易衡说了算,毕竟两人的生辰八字都是公开的,到底合不合,一测便知,根本做不了假,草原氏族提出甄霁,自然早就测试过了双方的八字,双方结婚的话,完全没有问题,没有出现天克地冲,或者天克地克的情况。
所以易衡只能暂缓迟早要面对,易衡这个时候才发现,身居高位,位极人臣,有时候也得妥协,并非能够为所欲为,如今接受氏族的联姻,对于双方来讲,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强行拒绝的话,反倒是很麻烦,这跟拒绝风国联姻乃是两回事,风国与渠国的关系破裂就破裂,易衡不怕得罪风君和风国,两者的关系已经跌无可跌,属于已经到了谷底,所以易衡拒绝风国联姻,文琼等人也没有劝阻。
收回两郡之后,需要进行大改革,首先要推行渠国的政令和法律,并且要剔除一批官吏,易衡首先就要拿刘苳开刀。
刘苳担任云泽郡这些年,可谓是相当的差劲,民众多有怨言,但是如何处置形成了难题。
易衡的意思很明确,按照律法来判决,该杀就杀,该抄家流放就抄家流放,没有必要讲情面。
这一观点受到了韩飞的支持,不过其他人有不同的意见,特别是崔炎提出刘苳乃是降臣,并且在兵力充足,粮草充沛的情况下,主动打开郡府城门投降,这样的表现,称得上‘起义’的性质,渠国如果翻脸不认人,直接就把刘苳斩杀的话,怕是以后再也不会有降臣出现,以后征伐之时,有了刘苳的前车之鉴,守城将领和官吏,只能据城死守,绝对不会开门投降。
易衡认为功过不相抵,刘苳担任云泽郡太守之时,鱼肉百姓,卖官鬻爵,非亲不认,非仇不诛,理应斩立决!
崔炎认为之前刘苳犯下的错误,乃是风国之臣,如今已经归顺为渠国之臣,在拿风国的错误,来处罚渠国之臣,实在是不合理,最多只能以能力不足为由,免去刘苳的职务,并且还要赐予刘苳一个爵位,让其安度余生,做一个富家翁,绝对不能杀刘苳。
易衡瞬间就怒了,说道:“刘苳的所作所为,崔炎你别说不清楚!当初我们在筱风县的时候,可是尝到了刘苳的厉害之处,如今只是因为主动投降,往日犯下的罪过就要一笔勾销吗?”
崔炎点头说道:“刘苳主动开门投降,让郡府数十万百姓免于陷入战乱,同时也让我国将士免于冲锋陷阵,两者相加,可以说是拯救了数十万的生灵,实话实话,的确能一笔勾销。”
易衡气得发抖,不认同崔炎的话语,韩飞也认为此举有些太便宜刘苳了,刘苳所在的太守府邸,可是搜刮出来了不少金银珠宝,数量之多,远远超过了太守该有的俸禄,很显然这些东西都是来路不正,全部都是民脂民膏,不杀刘苳不足以平民愤,并且韩飞建议直接车裂,而不是简单的砍头。
崔炎看了一眼韩飞,说道:“车裂?刘苳这是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居然要用车裂这样的行刑方式,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刘苳功大于过,甚至可以说没有过,之前犯下的错误乃是风国太守之时,我们身为渠臣,不能越俎代庖,惩戒风臣罪行,于礼不符,同样不符合法理,渠国绝对不能开这种坏头!”
韩飞说道:“按照崔炎大人的意思,好像只有周天子才能惩戒刘苳这种奸佞小人,现在云泽郡可是我国的领土。”
崔炎继续说道:“可以免去刘苳的职务,这一点我也没有任何异议,但是不能惩戒他,必须要嘉奖他,至于车裂更是无稽之谈。”
易衡看向文琼,问道:“文琼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文琼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刘苳不是好人,这件事情不论是丞相还是崔炎大人都清楚,本人同样清楚,不过崔炎大人说得很对,刘苳之前的风臣,要处罚也只能是风国处罚,渠国没有资格和法理来惩戒外国之臣,如今刘苳已经投降成为了渠臣,又没有犯下任何错误,突然就要车裂他,实在是有些唐突,我也赞成崔延尉的方案,免去刘苳的职务,念在举城投降有功,可以封一个爵位,让其食邑千户,做一个富家翁。”
墨矩此时眯着眼,说道:“这种人渣也能食邑千户?吾以为逃脱罪责已经是天大的恩情,食邑千户就算了吧,安排一个闲散的职务,领取一点俸禄即可,没必要赐爵位,赏田宅。”
韩飞眼看刘苳逃脱责罚已然成定局,长叹一声,好人不偿命,坏人活千年,愤然甩袖离去,离开了厅堂,退出了会议。
公孙施全程没有发言,一直在聆听众人对于刘苳的提议,这是看见易衡的眼神,连忙说道:“我以为都对,又都不对,韩大夫过于极端,崔延尉又过于仁慈,比较赞成墨大夫的提议,安排一个闲散官职即可,至于食邑还是算了,刘苳真不配。”
易衡有些犹豫,认为这样放过刘苳的话,是不是太过于胡闹!刘苳犯下的罪行,说实话不说车裂,一个斩首示众已经是绰绰有余,如今不仅不能惩戒这种贪官污吏,还要奖赏一番,实在是与他的想法相去甚远。
最终易衡抬起头,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抄家充公,绝对不能让这种贪官逍遥于世间,还想着做富家翁?好好的做苦力,劳教改造一番吧。”
众人皆是很吃惊,没想到易衡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特别是崔炎认为过重了!作为延尉,掌全国一切刑狱,自然会认为这样的决定,不利于稳定投降的风臣,恐怕会引起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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