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安脸青紫色没有血迹，拳头早已攥成了紧致的铁疙瘩，两道剑眉挺直，深黑的眼眸，卷起无边无际的漩涡，周身散发浓郁化不开的冷气。
五媚娘忐忑的放下水杯，只喝了一小口润喉，“你……生气了？”
嘭！
程思安突然抬手，重重砸轮椅扶手，轮椅一边受力，突然倾斜，快要侧翻。
五媚娘忙闭上嘴，大气不敢出，程思安发脾气的样子，果然恐怖。
她想，程思安肯定介意她的过去，他是军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又怎么能容忍她在那样的团体效命。
他不理解不接受也没关系，她明白的，她配不上他，他那么干净高华，出生以来就站在万人之上，是天之骄子，她拿什么跟他比肩？
想到这里，她释然的松了口气，“对不起，也许我……”
还以为能很坦然，还以为可以笑对任何结果，可是话到嘴边她发现自己没有勇气，几个字而已，就牵动了全部的情绪，连眼泪也不配合的往下砸。
她压不住哭腔，怕被他听到，所以干脆闭嘴，给了他一个微笑。
程思安看到她泛起泪水的笑容，心脏比炮烙还要疼，他奋力一抱，把她嵌入了胸膛！
两颗心紧紧的毗邻，共鸣着跳动，程思安好久都没说出话，只是保持拥抱她的姿势，能多紧就多紧。
五媚娘缩在他臂弯里，骨骼都被他抱痛了，心情复杂到纷乱，她想，这是惩罚吧？只属于程思安的惩罚方式。
他的力气那么大，一定知道她现在很痛，身上痛，心里也痛。
她该受的，她没有怨言，照单全收。
指针一圈圈爬行，不知道过了多久，五媚娘的骨头麻木没有了痛觉，终于听到程思安的声音，“对不起……”
“……”五媚娘怔了。
程思安沙哑着嗓子，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耳边，混合着浓重的情绪，“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怪自己，没早点遇到你，帮你，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你就不用吃这么多苦。”
“我真没本事。”他职责惭愧内疚，恨自己没有早点解救她，恨自己这么迟钝，居然才知道她的心思。
当初他还那么对她，不知道伤了她多深。
一想到自己种种恶劣冷淡的态度，他就想给自己一拳！
五媚娘把脸深埋他臂弯，眼泪就跟疯了一样，哗啦啦流了他一身，“呜呜……呜呜呜……”
她纵情大哭，把许多许多的委屈、感动、无助、软弱全都放逐在泪水里，从未像现在这样，哭的那么痛快，那么放松。
她哭的颤抖，程思安又乱了。
“媚儿，你……我……我说错话了？你、你别生气，别哭，我这人不会说话，我没有不满的意思，你的过去我一点也不介意，一点也不在乎，我发誓我真的不介意！”
她哭的那么痛，程思安彻底被她哭乱了节奏，结结巴巴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
又是抱，又是亲，又是哄，但都不得其法。
反而令她哭的更大声。
“媚儿，我要是说错了话，你打我骂我，你别……别哭，你一哭，我心疼。”
他心口刺痛，疼的没办法治疗。
原来他以为心痛只是感觉，可现在，他清晰感觉到，心痛的那么真实，就像被戳了一刀。
女人的眼泪那么轻盈，却足以烫伤他的肌肉筋骨。
五媚娘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通红着眼睛看他，“程思安。”
“怎……么了？”程思安真怕自己再说错话，低头看她，不敢多言语。
五媚娘挺身，堵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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