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舟:“在屋里休息。”
夜里寒气较重,特是出了阴鬼一事,更是隐隐约约有污浊之气浮动。柳轻舟是不想让长安出来的,身子骨不好一方面,昭关情况究竟如何,安全与否都不晓得,以防万一,存了私心。
下了屋檐,二人决定这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乐平严为好,一凡人而过,知道的越多对他安全影响便越大。
“师兄,明日白天你若是出去玩可要带着我。”临分开之际,楚幕说道,不是提醒,是定要。
柳轻舟顿了下步子,道:“不行。”
“为什么啊?”他不解了。
柳轻舟垂了眸状似想了下,随后道:“不喜欢。”
这一夜楚幕忽然回想起初到清山殿与自己师兄恩爱点点滴滴,楚大爷躲在被窝里偷偷抹泪,心里又是感慨万千,这还没娶回家,表明关系就这样不要他了,若是日后这事成了,约摸自己在清山殿是真没什么地位了。
想不到他楚幕,清山殿杠把子,要有一天沦落到这种地步。
三人房间分了一条小路,离的却是极近,这自然是柳姐姐搞的事。
次日清晨长安这次难得起了个大早,天蒙蒙亮便穿好衣服,洗漱一番,本是想着就这般出去看看,走到门口想到柳轻舟嘱托,默默拐回来,整理好被褥,沏了壶差这才离开。
昭关的清晨鸟语花香,旭阳只剩了一半已是烈日当空,好在风是暖的,吹在脸上温温热热倒也是舒服。
长安开了门,蹦蹦跳跳就要出去,早便听得昭关晨美,她也是好久未见过艳丽花卉,与其他人斗嘴,如今得了空可要好生玩耍一番。
这个时辰乐府丫鬟家仆已起身开始在府里各处忙碌,扫地,修剪花草。厨房里袅袅升起一股白烟,已准备早膳。
昨夜睡得早,晚膳也未吃,线下肚子还真有些饿了。长安舔了舔嘴角就要向厨房走过。
两条路,一是通向厨房,另一便是一处院落,路过此地,长安敏感听得一两声痛呼,极为压抑,却又是如此清楚。她不禁慢了步子,在中间犹豫了会儿,最后决定去了那条与厨房背道而驰的小路。
这处较为偏僻,鹅卵石小路周围有不少藤条,走了许久都不见得一间房子,过了一处花圃那痛呼声越发近,长安这才看清在藤条后面有一间略显破旧阁楼。
“头抬起,身子直。”乐以芷一手拿着藤条,神情肃穆。
乐以南咬着牙,依着乐以芷话语而调整自己站姿。
也不知哪里做错,乐以芷一鞭子抽到乐以南背上,少年骨骼纤细,晨只穿了件白里衣服,越发显得少年瘦弱。
此刻正在蹲马步,乐以南咬着牙,额上出了不少汗水,双腿直发颤,如今被乐以芷这一鞭子打过去,少年一腿软下,皮鞭抽打皮肉响裂,少年咬着牙闷哼一声。
乐以芷看着乐以南弱不禁风模样便气不打一出来,又是一鞭子下去,这次打的不是乐以南,而是柱子:“不过才蹲了半个时辰你就忍不住不说,从头至尾动作没一个正确无误,标准的。子铭,你是想气死阿姐你吗。”
乐以南喘了口粗气,慌道:“没有没有,子铭想让阿姐好好的,怎会想气死阿姐。子铭子铭……已经在尽力了。”
“尽力,好一个尽力。半个月过去,无论是体力还是脑子你都没长一点。你让阿姐如何放心,如何不气。”乐以芷用鞭子掩住唇角,急急咳嗽两声。
乐以南红了眼眶,道:“阿姐你别生气,子铭以后定会尽力变强,绝对不会辜负阿姐辛苦培养。只是阿姐,阿姐你别气了好不好,子铭害怕。”
满眼的无助,惊慌失措。乐以芷心立刻就软了下去,鞭子在手里随意挥了两下,道:“半个时辰,再过半个时辰便起来吧,阿姐去准备吃的。”
乐以南破涕为笑,道:“阿姐对子铭最好了。”
“傻孩子。”乐以芷伸手就要去摸乐以南柔软头发,眸光瞥见藤条后一淡蓝色衣摆,她当下一鞭子扔过去,警惕道:“谁?”
长安猛跳避开那鞭子,随后接住,略有些尴尬的从藤条后面走过来,被人抓住偷听墙角,长安羞红了眼,干干笑道:“以南。”
乐以南方才被吓了一跳,见是长安又笑了,道:“长安,你怎么来了?”
长安嘿嘿一笑,默默向前走了两步,道:“本来想去厨房弄点东西吃,听到这里有声音发出就,就过来了。”
看了眼略带怒气乐以芷,头低的更狠了:“我,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谈话的。”
乐以南笑道:“晓得长安你不是故意,无事。怎么今儿早上就想着去吃了,这个时辰还早,应该还不到早膳时间才对,莫非长安你昨夜贪玩,忘记吃饭了?”
长安腼腆一笑,点点头:“不过不是玩过了,是睡过里了。”
天知道自家柳姐姐没叫自己,她睡的安心,一觉醒来斗转星移,已是次日。
乐以南忍俊不禁,清秀脸上荡了三分暖笑:“长安性子贪玩,这事昨日楚幕道仙便说了。”
乐以芷本是想对长安发火一通,指责他她为客还不自重,偷听人墙角,好在自己方才什么话也没说,乐以南又与长安交谈甚欢,她抿了抿唇,一言不语离开。
“姐姐。”长安下意识开口叫住。
乐以芷回头看她,目光冰冷冷的。长安瑟缩了下脑袋,道:“姐姐,我方才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
乐以芷一愣,随后便是淡淡应了声。
长安挠挠头,乐以芷虽是长相普通,容颜有些凉薄,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味道。
“子铭,你姐姐真是个冰美人。”
乐以南道:“我阿姐自小便这样,说话有些尖,长安你莫要介意。”
长安摇摇头,介意倒是说不上,毕竟人人性格不同:“你阿姐大早上让你蹲马步,莫非是在增强体魄?”
看着样子,跟步崖儿时习武大径相同。
“嗯,我阿姐说我体质弱,为男子这般注定成不了大气,便让我锻炼。”
乐以南个子算不得多高,与同龄人相比甚至有些矮,身子骨也略显削弱,不似男子那般高大威猛,细胳膊细腿,倒是有两分女子之气。况且乐以南生的白净,丰神俊朗,眉宇温和。
怎么看都像是个斯文读书人。
学这种武者之物,着实有些勉强乐以南了。
“那你加油,我看你阿姐对你期望挺高的,不要让她失望。”长安拍拍手道:“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等会吃早膳柳姐姐看不到我会着急的。”
“长安……”意外的乐以南拉住了长安衣摆。
长安下意识挣脱,乐以南面上荡了一层红晕,不好意思道:“子铭失礼了。”
“没事,你拉住我,可有什么事?”
乐以南低着头有些犹豫,片刻后咬着牙抬眸道:“长安,等会你可不可以帮我带一份带一点治咳嗽的药回来。”
长安愣了下,就要问要这东西做什么,猛然便想到方才乐以芷咳嗽不停,面色极不好看,昨日乐以南也说买龙须酥是自家阿姐病了想吃才买,这东西十有八九便是给乐以芷用的。
只是……
“为何要我去带,你自己不去?”
乐以南为乐府三少爷,即便不大得宠,要什么小东西还不是张口就来。
“我,我不行。”乐以南摇着头,稚嫩脸上浮现几丝隐忍委屈:“夫人,不喜欢我。”
回到住处果真是天明了个透彻,乐府渐开始热闹,早膳时间也快到了,长安随意在乐府蹦哒会儿,乖乖回到自己房间,等着柳姐姐叫她。
半刻后,果真有人敲门。长安想都没想便觉是柳轻舟来了:“柳姐姐。”
她笑意浓浓开了门,一口一个“柳姐姐”叫的火热。
敲门之人并不是柳轻舟,而是端庄大方乐绯忆。
长安笑意一下子垮了下去,道:“绯忆姑娘,我柳姐姐呢?”
乐绯忆听得有些糊涂:“柳姐姐,是谁?”
长安这才想到自己答应过柳轻舟不许在外人面前叫他柳姐姐,忙打马虎眼道:“不是柳姐姐,绯忆姑娘你听错了。是羡冉,羡冉在哪儿?”
乐绯忆半信半疑过去了,道:“轻舟在父亲那儿,早上父亲说是要有事找轻舟商讨,恰是到了早膳时辰,绯忆便来告诉长安姑娘一声,前去偏殿用膳。”
“哦。”
乐府早膳偏清淡,荤食少了许多,莲子粥连着几碟子清心小菜。虽是素食,味道也要比清山殿好太多,长安又是饿坏了,也顾不得有谁在旁,拿着筷子便是海塞一通。
今儿果真,饭桌上并没有乐以芷姐弟身影,长安顿时对这乐家有些看法,无论姐弟俩人如何,生母身份如何卑微,起码都是一家人,别的不说,同桌吃饭总是要一块儿的。如今乐平严竟是不许姐弟二人同桌吃饭,可见对乐以芷姐弟看法有多大了。
她想的出神,又吃的急,碗里已没了菜依旧扒着空空碗筷。没了柔软食物,陶瓷碰撞声越发响亮。
几人抬头看去,便见到长安嘟着小嘴不知在想些什么,眸子剔透,转来转去,可爱的紧。
楚幕离长安近,正想碰她,让她回神。
柳轻舟不咸不淡夹了一块桃花酥放进长安碗里,道:“吃点甜点。”
长安这才迷迷糊糊回神,应了声,低头继续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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