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密痛
陆四慢慢俯下身子，她用衣袖从随身的水壶里取水沾湿，但是水温微凉若是直接碰到人敏感的脖子难免会产生异样感将人唤醒。
她用手将湿衣袖握得温热，而后轻轻的去擦拭韩雨霏的脖颈。
韩雨霏脖子上的妆粉因为睡中与衣领摩擦，再加上梦中出汗，已经掉了小半，陆四只是轻轻擦拭了两下，就露出了一小块青紫。
陆四心中惊诧。
擦拭的动作不停，妆粉掩藏下的皮肤也渐渐显露原状，青紫色的掐痕横贯脖颈，格外骇人。
看起来像是新伤，可这几日暗卫们一直密切监视韩雨霏，从未松懈，又怎么会给别人伤害她的机会？
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她又为什么要藏起来？
看了看沾了白粉的衣袖，打开妆箧，找出妆粉，轻轻在韩雨霏的脖颈上重新涂上一层，装作无事发生。
第二日一早，韩雨霏醒来的时候，的确没有发现异常，她照常趁着洗漱时间做好伪装，等着陆斯年来。
只是今日陆斯年并没有来，只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叫人传韩雨霏去他那里。
韩雨霏不明白为什么，在思索了最近的行为有没有什么可让人怀疑的地方，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破绽，便安心的前去了。
到了沽独轩，进了房间，只看见陆斯年坐在桌前，看她进来了，目光在她身上凝住。
但随即就垂下了目光，朝她笑了笑，韩雨霏以为一切寻常，却不知他眼下的暗流涌动。
昨日陆四夜间禀报，她的脖子上有掐痕。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虎口似乎在隐隐作痛，似乎还能感受到手下虚弱脖颈只隔着一层皮肤的脉搏跃动，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热，而后转为迟缓，直到停止，直到冰冷。
她如盛放后转为颓败的海棠，萎顿在他的掌心，是纵使他紧紧拥抱也无法温暖的冰冷，是后来化作尘土腐朽世上所有人都逐渐忘却的光影。
那是他一个人的记忆。
是无人知晓的密痛。
不会有人知晓的。
就是她了。
不会有别人了。
他的目光克制而隐忍，只是浅淡的扫过她的脖颈，那里许是又用妆粉涂抹了起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她知道吗？
她了解自己是谁吗？
她还记得他吗？
他的想法混乱喧嚣，想要立刻把所有都告诉她，让那些记忆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妄想，却又想永远隐瞒那些晦暗曲折的过往，与她重新开始，让她眼中的自己永远都是行正磊落的君子。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各种嘈杂心思，抬起眼来看韩雨霏时，眼中时如暖阳般温煦的暖意。
那就从今天开始吧。
过往的事情她不必了解，他会护着她，让她远离一切晦暗悲伤，盛京之下万千富贵，凡她所想，他都会双手奉上。
他捂住左手腕上的那道灼烫红痕，前世恶缘，今生重修。“先前之事，是我出言无状，没有顾念姑娘心思，多日思来，总觉愧疚，所以特意再摆宴席，望姑娘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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