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归期（五）
那么美好的初识，结局竟然是如此惨烈，南屏不禁唏嘘。
“可是，老先生，你就不曾……”
“不曾怎样，心中不曾有过她么？”白术又笑，“当时我正年少，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说不动心也是假的。可是我很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有痴心妄想过，也便少了不少期待。”
“可是之后她在潜邸中的日子过得不如意，老先生好像都很清楚呢？”
“那是因为我略通岐黄之术，曾给当时常去潜邸治病的崔太医当过助手。”
“这我倒是不知道。也从未听韩将军提起过。能给太医做助手，那一定是技艺十分了得了。”南屏说的是实话，她只知军中的李大夫，并不知道白术也会医术。可是又一想，若不是他技术精通，又怎么能发现苏紫柳死后，腹中的胎儿尚还存活呢，又如何将那胎儿取出来呢？
“我哪里有什么医术了，不过是将那伤寒论读熟罢了。”
“伤寒论可是医圣的创世之作，自然是了得的。”
“的确，治伤寒之法，历观百家之书，属医圣最为高绝。特别是书中提及，治病发于阳者，以桂枝、生姜、大枣之类；发于阴者，以干姜、甘草、附子之类。也着实有效。”
“那后来为何不走这条路径了，而是投了军呢？”南屏问道。
“当时年少，就是觉得在一个地方呆久了絮烦，就不想继续呆在京都。想着在军中，做个热血男儿也是蛮好。”白术笑道，“我听说小小姐被季潮平带离多日。夫人是不惦记孩子了？夫人请放心，季潮平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定会将小小姐平平安安带到夫人身边的。”
“不，不，我可不是不放心。只是在家太过憋闷，想找个睿智的人说说话而已，思来想去，可不就只能找老先生么。”
“夫人这句话，老夫倒是不辩解。只能赞夫人好眼力了。”
两个人就这么东拉西扯，南屏甚至还讨要了几个方子。
晚间回去的时候，韩望书瞧着南屏在小厨房里转悠，以为她又想做什么好东西，却不想瞧见许多药材，他大致能认出茯苓、甘草，便说道：“这是什么要干什么？做药膳。”
“不是，是想做茯苓甘草汤。”
“何时成了郎中？药也是胡吃的？”
“便是今日才成了。”南屏喜道，“午后时候和白老先生学了几个方子，想试着熬煮一下。你现在瞧着无用，等哪一天急用，有我这么个会熬药的人在不是挺好的么。”
一柱香的工夫，南屏就端出一碗乌漆嘛黑的汤药出来。
大概是火候太大，已闻不到药香，充入鼻息的便是焦糊的味道。
“韩将军，这便是茯苓甘草汤了。茯苓是四时神药，甘草、桂枝、生姜也都是好药材，主治逆气上冲，烦躁不宁，头眩欲呕，你要不要试试？”
望着这碗中漆黑，韩望书吓得皱皱眉，“我身子很好，不烦躁，也不头晕。煮药的人劳苦功高，还是自己享用吧。”
这时，欢儿扑了进来，说道：“这是什么？娘亲，是不是有背着欢儿做好吃的了？”
原来，南屏常煮些不易消化之物，只等云儿、欢儿去玩的时候，才拿出来吃。有一回，不想被两个孩子发现母亲在吃着糯米彩糕，以后便存着个娘亲会背着他们吃好吃的心思。
“这不能吃。”南屏说道。
“娘亲，你又骗我！”欢儿已端起那只药碗。
“欢儿，这是你娘亲煮的毒药，快放下！”韩望书一把拉住儿子，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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