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竹刚结束下午的修炼准备用晚膳,秦夫人便抵达了道观。
慧云前来通禀以后,陈青竹决定亲自见见她。
秦夫人一进入知客堂,便跪倒在陈青竹面前:
“观主,家门不幸,给慈航观招了祸,妾身特来请罪!”
陈青竹先前已经从慧云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大概。
虽说此事在秦家人看来,确实会给慈航观带来麻烦,但对陈青竹而言,却是时机恰好。
就算秦家那女婿不泄露消息,最近两天她也会想办法让张经宏知道。
如今他们已经快离开南都城,知道这个消息太晚,没有充足的时间去想别的办法,除了答应她的条件别无他法。
当然,对着信众不能这样说。
“本观主知晓,你们秦家一向虔诚忠心。此次既非你们有意而为,也非违背慈航观明言规定的规矩,我又岂会迁怒于你们。快起来吧!”
秦夫人却十分过意不去,不由道:“可以后张家与靖南伯府必定会缠上慈航观,妾身与外子实在心中不安。”
陈青竹微微一抬手,一抹灵气化作可以隔空御物的柔和外力施加于秦夫人身上。
秦夫人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托住,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她顿时惊得双目圆瞪。
下意识抬头一看,便见观主美若神祗的脸上,一双清澈到极致反而显得有些幽深的眼睛,正和煦又宽容地注视着她。
她顿时就明白过来,方才是观主用神力搀扶了她。
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惊奇,观主果然神通广大,离得那么远,竟然随便一抬手就让她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以前都不知道,观主竟还有如此鬼神莫测的手段!
陈青竹之所以能外放灵气,自然是因为她在昨日便已经突破炼气四层。
如今的底气和往日大不一样。
闻言傲然道:
“张家与靖南伯府若要挟于你家,只管让他们直接来找慈航观便是。告诉他们,这是我亲口说的。”
秦夫人回过神来,领会到观主的意思,心中激荡不已。
秦家攀附过那么多上位者,却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体恤维护他们。
谁都知道,秦家明确拒绝靖南伯府与张家后,必然会被这股势力为难。
观主明明可以像秦家以往依附过的那些权贵一样,让秦家用自己微弱的势力去顶住这样的压力。
可她却不愿让秦家因此被权贵刁难,直接把所有麻烦都揽在慈航观身上。
这般体察入微的爱护之心,如何不让人铭感五内!
“多谢观主!”
陈青竹点了点头:
“早些回去吧!”
秦夫人来时满腹忧心,走的时候却一身轻松满心欢喜。
回到家中,把在慈航观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丈夫和婆婆。
两人也是如释重负的同时十分感动。
观主比以往想象中更神秘更强大,遇到事情也不会把追随者丢出去顶缸,反而会主动庇护。
这般能力与胸襟品性,让人追随依靠得无比安心,只觉得哪怕赌上全部身家去效忠也值得!
“能遇到观主是我们几世修来的福气,大家都要惜福!”秦老夫人语重心长地告诫秦大富夫妇。
两人也是满心赞同。
至此,整个秦家对陈青竹彻底归心。
*
第二天一大早,张经宏便造访了靖南伯府。
其目的,自然是为了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外甥与靖南伯夫妇,顺便再看看他们行李收拾得怎么样了。
听闻张经宏来访,靖南伯夫妇也很是高兴。
“相公,乡试已经结束,大哥此来肯定是来通知我们出发时日的!”
张氏肯定地道。
服用了张淑妃送来的那些名贵药材调理了近两个月,张氏脸上总算恢复了些血色,体虚的感觉也不那么明显了。
如今虽说也担心进京后,裴瑾的病情有可能暴露,但被缺吃少喝地关了几个月,她还是强烈渴盼回到京城,恢复自由。
裴骁深以为然,却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淡淡点了头。
两人坐在正堂等候着,没多一会儿便见张经宏脚下生风,面色愉悦地走了进来。
“为兄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诉你们二人!”
“大哥,可是陛下为靖南伯府下达了新的旨意,撤销了对伯府的惩罚?”
张氏满怀希望地问道。
张经宏有些轻微的不快。
如今家中的头等大事就是瑾哥儿的病。他那堂妹竟然还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但终究是正事要紧,这两分不快,他自然不会斤斤计较。
“是瑾哥儿的病情,我昨日听说了一位神医,若能让她出手,定能治好瑾哥儿!”
两人都知道张经宏其人行事稳重,没有把握的事绝不会轻易说出口。
张氏的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裴骁却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敢问大舅兄,是哪里来的神医?是否能随我们一同上京?”
整个靖南伯府上下,除了裴瑾自己,就只有裴骁是最迫切希望裴瑾能好起来的。
昨晚回去后,张经宏将从乔师友处打探来的消息,又让留在南都城探听消息的下仆去核实了一遍。
知道答案再去查证真实性,可比毫无方向四处去打听容易多了。
那下仆第二天晚上便带来了确切的消息,不仅证实了秦家几人确实如乔师友所说,还打听到了严同知之子与郑总兵之子的事。
张经宏听完,只觉得那位慈航观观主果真是无所不能,越发对她的治疗志在必得。
连重症肺痨都能治好,瑾哥儿的痿症自然也不在话下!
张经宏让夫妇二人屏退左右,这才毫无保留地把这个消息讲给了两人听。
若不是这话是从张经宏口中说出来了,两人必定要当是他人在说疯话。
好一会儿,两人才消化了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
“那慈航观观主竟有如此神仙手段,难怪敢对靖南伯府不依不饶!”裴骁又是感慨又是咬牙切齿。
张氏心中合计一番,也开口道:
“大哥,那慈航观观主实在气量狭窄,就算她能治瑾哥儿,我们又怎敢保证她不因为靖南伯府之事怀恨在心,在瑾哥儿身上使坏。到时候,别病没治好,反而更严重了!”
裴骁闻言,更是满眼杀意:
“她已指使信众将我靖南伯府害到如此境地,还想怎样!若她好生治疗瑾哥儿便也罢了,若是不肯,我靖南伯府与她鱼死网破,她慈航观再有能耐,也难得善终!”
张经宏见他杀气腾腾,连忙道:
“不必担心,我观那乔师友也是个聪明人,为了拜师你们三哥,定会想尽办法促成此事!”
裴骁眼中的怒火与杀意这才淡了些。
“那便要劳烦大舅兄在外头多加周旋了,我们如今出不去,只能在府上静候佳音。”
张经宏摆了摆手:
“都是为了瑾哥儿的病情,说什么劳烦不劳烦。”
突然想起一事,又问道,“当初那慈航观也声名不显,看你们的样子,也并不知晓她的神通,又究竟是为何要去找那慈航观观主?”
对于靖南伯府与慈航观冲突的开端,张经宏原本是没什么疑虑的。
如他们这等显贵人家,下仆在外头高高在上惯了,与人起冲突仗势欺人也是常事。
可如今,得知了那慈航观观主的本事,他反而有些奇怪,张氏的奶嬷嬷为什么突然要求见那观主了。
这话问得靖南伯夫妇皆是心弦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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