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朱允熥回来,老朱问道,“你弄的那火药怎么回事?”
“还在让人试,现如今有些劳神费力,产量也低。”朱允熥实话实说,“就是觉得该这么做,虽说现在是看着不划算,不过要是找到了法子,以后肯定有大用。”
老朱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还是说道,“火药加水,这能行?”
朱允熥就笑着说道,“这也不是和面,加多少火药、加多少水,这也是要有数。再者就是阴干、晒干,也不能晒的太厉害。要不然辗起来不好辗,这和好的火药,还要让人压实了才行。”
老朱一听,顿时有些担心,“这么说来,损耗确实不算小了。”
朱允熥自然也明白,不过还是说道,“现如今也只能先做一做,以备不时之需。寻常的火药,还是要用粉末。我再看看,要是能找到更好的法子才行。”
老朱笑着点头,随即说道,“你二叔想回去,他估计是看破了。”
“看破不说破就好,回头我和二叔聊聊。”朱允熥就笑了起来,说道,“本来还想着二叔帮忙遥相呼应,一起设局。想想还是算了,他要是在这边帮忙,其他人就要动心思,不划算。”
听到朱允熥这么说,老朱也是点头。有些事情就不要让藩王们参与其中了,要不然天底下不明真相的人太多了,很有可能带来一些隐患。
所以这一场大戏,还是继续控制在朝堂范围之内,不要卷入更多的人比较合适。
“你二叔是个聪明人,你三叔也不差。”老朱笑着开口,说道,“到时候咱再做做样子,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今年的主要任务就是下一盘大棋,就是将一些有心人给瞒住,以及不断的给那些人错误的信号,让他们以为洪武皇帝的掌控能力下降,让他们以为皇太孙难堪大用。
皇帝或者皇太孙要是都能掌控朝局,一些野心家自然也就不敢冒头。
“我让人催一催《永鉴录》。”朱允熥就开口,说道,“让人觉得我急了,忌惮叔叔们。”
《永鉴录》,这也是老朱让人在编纂的,这也就是将历代宗室诸王善恶悖逆之事,以类为编,直叙其事。
老朱点头,又说道,“读书人的事情也要抓紧,咱现在是看明白了,这些读书人不给他们好处,他们是不好好读书、不想着报效朝廷。给他们太多好处,他们也是得意忘形,得给他们几鞭子才知道长进。”
朱允熥点头,大明给读书人的一些特权已经足够多了。
所以现在也需要抓紧时间,要制定学官考课法。
也就是要让一些读书人‘非升即走’,不只是要让生员、举人等上进,还要让府、州、县学训导等负责教育的官员们有些压力。要是绩效考核不合格,这些人就要走人。
想要尸位素餐,洪武皇帝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拿了朝廷的俸禄,就要好好的办事。
将手下人的价值进一步的压榨出来,老朱对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孜孜不倦。
朝局现在比较平稳,暂时来看也确实没有太多需要担心的地方。
这也是老朱和朱允熥敢下这一盘大棋的原因,就是因为内部比较平稳,这才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去做一些事情。
要是内忧外患的,说不定就会稍微的收敛一点,不会想着要在这个时候发动一场权力斗争。
朱允熥找到了朱樉,笑着问道,“二叔,听说你在四处找我呢。”
“许久没有见到侄儿了,心里想念。”朱樉哈哈一笑,不无埋怨的说道,“也就是咱回京的时候见到了,这几天你忙的厉害,都见不着人影。”
朱允熥就有些抱怨的说道,“说来也是赶巧了,我制的炮仗赶工期,得盯着。”
朱樉提醒一句说道,“你造炮仗归造炮仗,不可真的去了火药司。”
“想进去都难,锦衣卫也不准我过去。”朱允熥就笑着开口,“就是想着试射火铳,手底下的人也不准。”
朱樉更严肃说道,“你要是舞刀弄枪的也就算了,火铳不能。那玩意儿是厉害,就是有些时候容易炸膛。”
先不说金属疲劳之类的,单单就是铸造工艺、材质或者填药量等等,都有可能导致炸膛。后世如果保养不到位,火炮等也有炸膛的风险。
所以别看现在大明的火器普及率比较高,可是使用起来也有一定的风险。
朱樉笑眯眯的看着朱允熥,问道,“朝中肯定是有大事,咱肯定也帮不了大忙。要是有什么用的着二叔的,允熥只管说。”
朱允熥立刻就笑着说道,“那我一点都不客气了,二叔回去之后,记得勤练兵马。今天秋天,二叔和三叔要带诸位叔叔们去秋猎。”
这一下朱樉开心了,说道,“那正好!去年是没法子,今年咱就带着弟弟们去草原上秋猎!”
秋猎,那可不是打兔子、打狐狸,而是打一些游牧民族的部落。
朱允熥继续说道,“到时候肯定是要年轻一些的勋贵过去,二叔帮着练一练。”
对于其他的事情,朱樉可能不自信,但是打仗是另一回事,“行!只要侄儿派来的人,咱就看着帮忙练一练。要是还有其他的差遣,记得给咱说一声。”
朱允熥也是笑着点头,随即也无奈说道,“朝中的事情,二叔还是帮着瞒一瞒。”
朱樉瞪眼,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咱是不知道伱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没把咱吓着!这些事情咱也不敢说,以后真要是有些事情,提前说一声行不行?”
朱允熥作为甩锅高手,直接说道,“二叔,这事情我也做不了主。”
这一下朱樉偃旗息鼓了,侄儿也只是听话办事的人,怪不了他。
“那咱回去的时候,还是哀戚的样子,总行了吧?”朱樉有些无语,说道,“父皇也是,哪有自个咒自个的,害的咱几个心里头七上八下。”
朱允熥就开玩笑说道,“只要叔叔们不是埋怨我就行。”
朱樉打量了一眼朱允熥,说道,“是想过你。”
这坦然的态度一瞬间让朱允熥无言以对,不过随即也乐了,“二叔,我可是皇储!”
朱樉更是得意了,“若是父皇真的龙体抱恙,咱肯定小心一些。现如今不至于了,允熥啊。咱托大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皇祖父都这个岁数了,有些事情还得是你来做。”
朱允熥也笑着点头,“应该的,只是好些事情还是要叔叔们帮忙。”
算是开诚布公吧,也可以说朱允熥这个皇储,和宗室诸王之长的秦王朱樉看起来也是亲密无间的。这叔侄两个哪怕此前打交道的次数不算多,可是心里也都是认可对方。
都是自家人,用不着那么多的算计,治理好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皇储做好皇储的事情,藩王就有着藩王的本分,这些看起来也就足够了,其他的不用多想。
秦王朱樉回京朝觐,这是正常的流程,来了之后就很快回藩了。
晋王朱棡也很快的回到了京师,好像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情形,心里有数的他也迅速回藩,他还要督建西北的一些边关城镇的建设,还要给弟弟们划分牧场。
晋王现在忙着呢,他看起来是大明如今最受重视的藩王了。现在也有一些声音传出,那就是制衡之术了。
就是希望这位晋王能够挑起大任,能够制衡秦王。
别人是怎么想的,朱允熥暂时管不了,不过对于有些事情,他一直都是在暗中观察,也是有那么一点在推波助澜的意思了。
燕王朱棣风尘仆仆的赶回应天府,自从去年回北平之后,好像就没有什么好消息了。
先是传出来宗室亲王的供用开始降低,随即又传出父皇龙体抱恙。
以至于他和道衍和尚私下商议,觉得这位皇太孙可能有些手段。
在奉先殿祭祀结束后,朱棣看到了代老朱接见的朱允熥。一身冕服的朱允熥手持玉圭,接受朱棣的拜见。
到了偏殿,朱棣板着脸,接受朱允熥的参见。
朱棣心里非常不高兴,有些质问的意思,“太孙殿下,臣现在见不着父皇了?”
“祖父在忙,一会儿肯定是要召见四叔。”朱允熥也不恼,只是说道,“四叔,回头请大僧回来为祖父祈福,你觉得如何?”
朱棣脸色瞬间更加难看,他想到了去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朱允熥就提起过这些。现在又提起这些事情,就显得更加意义不同了。
去年还可以装糊涂,因为那时候侄子还不是皇储。可是现在呢,侄儿可是皇储了。
就在朱棣还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老朱霸道的声音传来,“祈福?给咱祈什么福?”
“孝顺啊,此前祖父令高僧随侍叔叔们,为祖母祈福。”朱允熥笑着说道,“现在叔叔们也该尽孝了,要不然这戏怎么哄得住人?”
朱棣连忙跪下,当他看到龙行虎步的老朱时吓了一哆嗦,这可不像是龙体有恙。
这肯定是一出大戏,父皇和允熥肯定是在谋划什么。
只是不管怎么说,应该不是在谋划着道衍和尚啊。这风尘仆仆的赶回京,道衍和尚要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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