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晓李氏与墨珩之间的敌对,也不知晓,李太后同样爱慕着墨珩,在名义上,墨珩还得唤李太后一句“皇嫂”,沈玉湘却自以为,巴结上李太后,便能离墨珩更进一步。
将自己收拾妥当了,沈玉湘才跟着林姑姑过来。
林姑姑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眸色一暗。
厢房之内,不止李太后,子玥与永宁她们都在,那些女眷们在另一边抄写佛经,却总是克制不住地将目光投到这边来。
唯有方初晴,端端正正地坐着,目不斜视,认认真真地抄着。
对她来说,不管沈玉湘跟摄政王是什么关系,与她都不相干。
她现在心里挂念的,却是独自在先祖殿内的小皇帝。
沈玉湘第一次见李太后,虽然未学过宫廷礼仪,但是好歹也算是勉强有几分意思,只是大概是有些紧张,手脚有些局促,忽一抬头看见李太后,沈玉湘也是惊了。
她以为当今太后至少也有四五十了,可是眼前的人看着却像二十几岁的女子,眉眼间尽是娇媚与威严,美得炫目。
子玥站在李太后身边,瞥了沈玉湘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原也是跟李娇娇一个模样,都是垂涎她皇叔的癞蛤蟆!
李太后看着甚是和善,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沈玉湘笑道:“这位便是沈姑娘吧,模样生得倒是俊俏。”
沈玉湘自小便懂得揣摩人心,这会面对李太后的夸赞,倒也没有生出骄傲之意,反而十分羞涩说道:“在太后娘娘面前,民女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
子玥轻哼一声,毫不客气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也不知是谁给你的胆子,竟也敢玷污皇叔的名声!”
沈玉湘脸色一白,知晓说话的人是李太后最疼爱的子玥公主,倒也不敢多言,只是心里却如同梗了一根刺一般,十分不舒坦。
李太后佯怒般瞪了子玥一眼,眸中却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反而笑呵呵地对着沈玉湘道:“玥儿向来心直口快,沈姑娘可别放在心上。”
沈玉湘的脸色更白了,此刻她也明了,不管是子玥还是李太后,都是不待见她的。
表面上说子玥心直口快,不也还是认可了子玥的话?
“沈姑娘现今可是住在京城?”李太后不着痕迹试探道。
沈玉湘微微垂眸,语气中带着几分炫耀:“回太后娘娘话,民女自小身子便不大好,王爷便安排民女居住在镜湖山庄,王爷说那里最适合养病。”
李太后拿着茶杯的手一紧,眸中一道厉色闪过,看着沈玉湘的目光也不由得端正起来。
镜湖山庄她是知晓的,那里是墨珩的别苑,环境清幽,冬暖夏凉,从前先帝在的时候,墨珩倒是经常住在镜湖山庄,沈玉湘也住在那里?
子玥不知晓这镜湖山庄是何处,只是看沈玉湘不顺眼罢了,挑着刺道:“既然沈姑娘身子不好,这大热天的怎么还跑菩提寺来了?”顿了一下,子玥又道:“这几日皇家祭祖,菩提寺不是不让外人进的吗?”
沈玉湘恭恭敬敬答道:“民女是上山为亡兄祈福,听闻王爷也在此处,便顺道过来看望王爷。”
李太后双眸一眯,语气也不较之前那般热络。
“沈姑娘与摄政王的关系,似乎非同寻常呢。”
沈玉湘能察觉到李太后对她的不喜,心里也稍稍有了底。
“太后娘娘言重了,只是王爷对民女比较照顾,民女感念王爷恩情。”
李太后心里冷笑,她当这沈玉湘是个蠢货,不想也是个人精。
一句话透露着两个意思,一则未明确地表明她与墨珩的关系,二则告诉她们,她是墨珩护着的人。
沈玉湘有胆子说这样的话,看来也有几分真了。
“哀家与沈姑娘一见如故,后天我们便要启程回京,沈姑娘不妨与我们同行,去皇宫住上几天。”
沈玉湘双眸亮了几分,却又很快抑制住,道:“太后娘娘美意,民女心领了,只是王爷嘱咐民女要专心养病,不得外出……”
李太后的眸色更冷了。
怪不得林姑姑说,这位沈姑娘话里话外都表示着她跟墨珩关系非比寻常,却也让人揪不出错处,着实好心机。
子玥不懂她的意思,只是见她这样拒绝了李太后,当即就不乐意了。
在她心里,她觉得沈玉湘不配去皇宫是一回事,可是她主动拒绝李太后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母后邀你去皇宫是抬举你,凭你的身份,别说这辈子了,下辈子你就不一定去得了皇宫。”
子玥说话向来不客气惯了,除了对墨珩与楚非欢,就是面对小皇帝都是口无遮拦,更别说沈玉湘了。
沈玉湘知晓这位公主刁蛮,不想竟然如此惹人生厌。
眼底迅速划过一道厉色,沈玉湘的言语依旧如常。
“玥公主说得既是,民女身份卑贱,自然不敢奢望。”
子玥哼哼两声,大概是也是觉得她有自知之明。
李太后却不禁扶额,看了一眼自己的蠢女儿,人家那是以退为进,现在她是身份卑贱,可是谁知道,日后她会不会成为摄政王妃?
只不过不管沈玉湘在墨珩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李太后心里也是对她稍稍警惕。
生有美貌,富有心计,又能待在墨珩身边。
李太后看着沈玉湘,脸上挂着清淡的笑。
沈玉湘心里也是十分狐疑,有些吃不准这位年轻的太后的态度。
沈玉湘走后,子玥才不满地扯着李太后的衣袖,道:“母后,你干嘛对她那么客气?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罢了。”
李太后摸着子玥的头,“玥儿觉得,沈玉湘与你庶姨相比,如何?”
子玥皱着鼻子,“庶姨太蠢了,至于沈玉湘……总之我不喜欢她!”
李太后扯了扯嘴角,眼底却布满寒霜,“可是说不定,你皇叔喜欢呢。”
“不可能!”子玥笃定道:“皇叔的眼光才没有那么差呢……这要说回来,我觉得那个废物都比沈玉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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