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青离摇摇头,有气无力道:“皇叔还要帮忙找苏白呢,那块玉佩,倒也没什么要紧。”
提起苏白,墨珩眸光微闪,手指绕着她的青丝,声音有些低沉。
“今早云尧有消息了。”
青离一激灵,一改方才的萎靡,“什么?”
看着她这副激动的小模样,墨珩轻哼一声,有些吃味。
“时间都过去两年了,很多事都不好查,云尧找到了那日与苏白交易的商号,确定苏白是在三月十八那一夜离开的。”
“三月十八?”青离呢喃一句,她亦是,死在了那一日。
没有早,没有晚。
她煎熬的同时,苏白同样遭受着苦难。
“从京城到晋州的官道都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青离咬着下唇,“那夜苏白着急回来,一定会走捷径。”
墨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云尧派人去搜了所有的林道,在落云山间,找到了蛛丝马迹。”
落云山是京城之外的一座高山,一般要从京城往晋州赶去,便要绕过落云山下的官道,当日情况紧急,苏白定然选择直接从落云山穿过去,林道难行,却能缩短路程,却不想,成了苏白的葬身之地。
墨珩取出一柄短剑鞘,哪怕被风沙侵蚀,被尘土掩埋,上面的纹路也都模糊不清,青离却也一眼便认得,这是苏白的短剑!
青离颤抖着手将那剑鞘接过,“这……这是苏白的……”
她怎么会认错?这把短剑称占星剑,同是青华赠给苏白的,上面雕刻着七星纹路,与七玄匕首一样,削铁如泥。
剑鞘尚存,剑身安在?
青离抬起头,眼眶里转着泪珠。
墨珩最是见不得她掉眼泪,明明平日里那样精明坚韧的人,却三番两次地为别的男人掉眼泪,总是让他不爽。
不过到底是知晓苏白对她的重要性,墨珩轻轻揉着她的眼角,道:“苏白还在找,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青离将剑鞘抱在怀中,又扎进了墨珩怀里,沉闷道:“皇叔,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一堆枯骨。
芳华殿内,红袖正伺候着子玥沐浴,子玥气性大,自小便是被李太后宠坏了,一点不如意便使劲折腾身边的人,也只有红袖才能拦住她,对于红袖,子玥也是听她的话的。
主仆二人在里面忙着,隐隐还能听见子玥气愤声音,无非是对小皇帝的不满,红袖又是连声哄着,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几名宫人在外面候着,她们只是这芳华殿内低等的宫人,是没有资格进殿内伺候的。
其中一人站在后面,低眉顺眼,背脊挺直,一双手不如宫里的宫女那样粗糙,但是虎口处也长着老茧,看着便是习武之人。
此人正是锦书。
永宁将她以宫女的身份塞进宫里,地位低微,却也方便她查探。
在这芳华殿待了几日,锦书便打消了对这位娇蛮骄横的玥公主的疑虑,整日不是吃吃喝喝,便是跑到宁圣宫撒娇,要么跑到重华殿撒泼,让锦书意外的是,这位玥公主竟然还看上了楚非欢,每天下朝都堵在了正宫门之前,还要拦着楚非欢说好一会儿话。
而且前段时间子玥一直待在宫里,根本不可能去晋州,锦书可以确定,她不是那一夜的人。
若不是子玥,便只剩下小皇帝了。
这两日从那些宫女口中打听到,小皇帝前段时间确实是出宫去了,只是她是跟着墨珩南下巡视,只是偷天换日,转道去晋州也不是没有可能。
让锦书不确定的是,小皇帝是男儿身,而那夜的人是女子,怎么看都扯不到一块儿去。
不过锦书倒也没有就此略过,退出了芳华殿,便一直寻找机会接近青离。
青离还不知道锦书已经潜进皇宫了,自从知晓了苏白的消息,她每日三餐都能多吃一碗饭,看着青离似乎又长高了,知夏是又喜又忧。
小皇帝一日日长大,只怕她的女儿身瞒不住啊。
青离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反正墨珩已经知道了,至于朝中那些人,她现在又不上朝,整日在皇宫里混吃混喝,哪里能被人看出破绽来?
墨珩告诉她,御林园就在落云山上,也就是说,这次中秋宴,说不定她还能去落云山走一趟。
这么值得庆祝的事,青离一激动,又多吃了一碗饭,结果吃撑了,不得不拉着小豆豆到御花园散散步消消食。
如今已进八月,天气渐渐凉爽,偶尔几场秋雨,驱散了初秋的闷热,御花园内的菊花也开了,只是向来疏于打理,也只开了几朵而已。
今日不巧,青离牵着小豆豆过来的时候,竟然碰上了子玥。
子玥对她向来没个好脸色,见面便讥讽道:“废物便是废物,不上朝,也不批折子,整日带着这只畜生玩闹,若是这样的人都能当皇帝,我看这天下都要易主了吧。”
知夏与红袖的脸色皆是一变,红袖连忙扯了扯子玥的袖子,示意她慎言,这事关江山的事,可不能胡说的,上次因子玥的失言,已经被史官记上了一笔。
青离却也不怒,摸着小豆豆的脑袋,嘴角扯了扯。
“玥妹妹这意思,可是觉得寡人不配当这个皇帝?”
子玥冷哼一声,“算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
“可是没办法啊。”青离笑眯眯的,“谁让父皇就剩寡人这么一位皇子呢。”
“小人得志!”子玥气得牙痒痒,“要不是大皇兄二皇兄出事了,能轮得到你?就是本公主当皇帝,都比你强!”
“玥公主!”红袖与知夏皆惊呼出声,瞪大了眼睛看着子玥,而周围的宫人皆是吓得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子玥自觉方才的话确实有些过了,只是说出去了,以她骄傲的性子,也收不回来了,只得硬着脖子道:“你若是女儿身,能比本公主强到哪里去?”
青离轻叹一声,道:“原来玥妹妹垂涎寡人的皇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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