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玥一眼就看见了楚非欢。
就好像不管距离多远,人有多多,她总能准确地捕捉到他的身影。
子玥那死气沉沉的目光中,在看见他的时候,多了几分眷恋不舍。
似乎察觉到子玥的异样,李太后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她面前,隔绝了她的视线,对红袖吩咐道:“还不快扶玥公主上轿?”
子玥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扭头上了轿撵。
李太后心头一颤,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这副把自己当仇人看的样子,简直是往李太后心窝里戳。
楚佑与那些大臣们道别之后,一脸春风如意地走上前来。
“太后……哦不,岳母大人!”楚佑笑眯眯地看着李太后,目光忍不住瞥向她身后的轿撵。
子玥的脾气虽然泼辣了一点,但还是挺对他胃口的。
毕竟是天雍的荣亲王,而且还是子玥未来的夫婿,哪怕现在李太后恨不得撕了他,也不得强忍着怒气,僵硬地扯出一抹笑道:“荣亲王,玥儿就交给你了。”
楚佑连忙摆手:“小婿一定会好好疼爱玥公主的。”
李太后心生苦涩,若非无路可走,她怎么将子玥嫁给这个纨绔?楚佑风流不堪,府中又是姬妾成群,可是她没办法,为了保全子玥,也为了他们李氏的荣誉,她没得选了。
整顿之后,楚佑翻身上马,那浩荡的队伍缓缓地离开了皇宫。
到最后,李太后还是等不到子玥回头,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就这样步步离自己远去,心里也忽然空了下来。
李太后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在众人面前掉了眼泪,若非林姑姑扶着,只怕她也要瘫倒在地。
“太后娘娘,您可要注意身子……”
李太后掩面哭泣,嘴里喃喃道:“哀家是为了她好……”
林姑姑扶着她,微微垂眸。
到底好不好,也只有子玥知道了。
到底顾忌脸面,李太后没有再昭阳殿前多待,便让林姑姑扶着自己回去了。
“林姑姑。”李太后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哀家还能再见到玥儿吧?”
“玥公主只是嫁去天雍,太后娘娘要是想她了,可随时让荣亲王带着玥公主回来。”
李太后迷茫地看着前方,“但愿如此吧……”
只是此时的李太后并不知道,方才那一面,是她见子玥最后的最后一面了。
车队离开了皇宫,便一路朝着城外而去,临近年关,他们就算不能在年关之前赶到天雍,但也要加快脚步。
子玥坐在轿撵之内,红袖将手炉焐热了,才放到她怀中,看着子玥无神的脸,叹了口气。
“公主,总归还有奴婢陪在您身边,公主就不要太难过了……”
难过吗?
子玥想了想,自己好像不难过。
心都死了,还有什么难不难过的。
“永宁呢?”那冰冷而沙哑的声音传来,把红袖吓了一跳。
红袖掀开了轿撵,往后看了一眼,道:“永宁郡主已经在轿撵后面了。”
红袖顿了一下,问道:“可要奴婢去把永宁叫来?”
之前的事红袖隐隐知道一些,心里也是对永宁恨得咬牙切齿的,可是她一个小小的奴婢,也做不了什么。
“不必。”子玥疲惫地闭上双眼,没有再说话的心思。
比起子玥的“风光”,永宁显得要寒酸一些,一来她是郡主,二来,她是去当妾的。
子玥坐的是轿撵,而她只能坐马车,子玥有两百多抬嫁妆,而她只有一百抬,哪怕她也不屑嫁给楚佑那个废物,但是这种被人压一头的感觉,十分让她不爽。
小婵偷偷地抬眸看了永宁冷漠的脸,又迅速低下头去,颤抖着声音道:“郡主,王……王爷让奴婢告诉您,不仅不能动玥公主,还要保护着她……”
小婵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在永宁那冰冷的目光中闭了嘴。
永宁是满肚子火,这次不仅楚非欢放弃了她,就连襄王也不肯为她开口,让她去给楚佑当妾,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可是她也知道,这次是她自作主张,楚非欢虽然没什么反应,但是定然也是十分不满。
永宁不怕楚佑会对自己怎么样,她不甘的是,她就这样跟着楚佑去了天雍,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楚非欢跟青离越走越近。
至于保护子玥?楚非欢他们无非要子玥作为筹码,牵制住李太后,天雍太远,就算李太后派了那么多人保护她,也没有办法护子玥周全。
可若是子玥在他们手中,李太后便不得不听楚非欢的吩咐。
只是要她去保护她?永宁想想都觉得膈应。
子玥走了半个月,除夕也到了,一改之前的冷清,京城也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过年的气氛,皇宫里彩灯高挂,排排灯笼十分喜庆,只是虽然装扮得十分热闹,但却也没有半点热闹的感觉。
青离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簌簌落了雪,院内的树木都落了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上面压着小雪,地上都铺满了一层积雪。
青离昨日收到了风吟之的信,锦书拖着受伤的手去找他,他只是装模作样地为她治疗了一下,不过就是他尽心救治,锦书的手也没办法完全恢复了。
锦书没有在南阳待太久,便赶回孤云山庄了,毕竟她离开了太长时间,孤云山庄那边又有嫆娘插手,她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孤云山庄都要变成嫆娘的了。
青离撑着脑袋,锦书还不知道苏白还活着,她没有刻意隐瞒,京城内又都是明月阁的眼线,所以苏白的下落根本瞒不住锦书,想起那一夜花雪对锦书说的话,青离隐隐猜测,或许锦书对苏白不是没有感情,但是不管有没有,她也绝对不会容许她再接近苏白。
李太后这段时间消停了不少,皇宫这边基本上没啥可担心的,青离现在就想着,是不是寻个机会回晋州,堂堂正正地把孤云山庄抢回来?
苏白坐在旁边,耐心地剥着瓜子,听着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他头都没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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