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得有，十年没见了吧。”
牧舒恒非要送唐如意回宿舍，说顺路。
两个人沿着碧大的华灯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才不止呢。”唐如意踩着路边高起的石阶，像在走平衡木一样。
她步伐放慢，掰着手指数数：“我今年都二十了，咱们分开到现在，起码得十二三年。”
“是吗？真够久的。”牧舒恒的手悬空放在身侧，没有接触到唐如意，时刻防止她摔倒。
“我今天一眼就注意到你了。”
唐如意听他这么说，满脸的问号。
“你现在又白又瘦的，我还在想是哪个学院的学妹，居然从没见过。”
原来是这样，唐如意还不是很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体和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瘦了差不多五十斤，变化当然很大。不过你认识我的时候，我还没到青春期发育呢，那时候更胖。”
“你小时候就挺圆润的。”牧舒恒回忆起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小胖姑娘，伸手捂住咧开的嘴角。
“虽说看着像从来没见过哈，我又越看越觉得眼熟。等那个学妹叫到你名字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难怪熟悉呢，原来是你啊。”
“哈哈哈哈。”唐如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尬笑。
虽然是小时候的玩伴，毕竟这么些年不见，他们是一点也不了解彼此。
而唐如意又是个在陌生人面前感到尴尬不会找话题的性子。
她任由空气沉默了一会儿，从来没觉得回公寓的路这么漫长。
终于，她想到一个话题：“刚刚那个同学说，学长你也想上台表演？”
“对。”牧舒恒承认，解释道，“本来我该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呢，机会被别人抢走了。我想着，大学四年总该给自己留点儿什么吧。”
“怎么？想代表步莲邀请我上台表演？”
“噗。”唐如意笑了，“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会走台步？”
“那倒是不会。”
“可惜咯，我倒真希望你能跟我合作呢。”
唐如意不过是客套了一嘴，谁想到牧舒恒当即停下。
他眼睛发亮，像是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好点子：“这可是你说的。”
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蕊，毕业典礼不是到现在都没挑出来主持人吗？”
……
“要一男一女是吧？”
……
“刚刚开会那个唐如意怎么样？”
……
“对，就是步莲的社长。”
唐如意听不见手机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不过牧舒恒所说的就已经够她惊讶的了。
“你也觉得她形象不错对吧。我想着，要不暂定我和她。”
“好，我们明天去试试。”
等到牧舒恒挂了电话，唐如意问他：“你刚在说什么啊，什么主持人，什么暂定，什么试试。”
牧舒恒解释道：“他们本来打算从礼仪队里挑人上台主持的，不知道怎么的，要么是腿残了要么是感冒了，还有一些基本功不行，临了上台还紧张。这不，一直拖到快定节目了，主持人还没个人选。”
“诶，别反悔哈，刚刚可是你说的希望和我合作。”
“我没有做主持人的经验啊。”唐如意皱眉。
“没关系，小晚会，没什么难的。熟悉一下台本的词，再整理好仪容仪表，上台念稿子就行。”牧舒恒不放弃地动员着，“试试嘛，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你也不希望哥这四年带着遗憾落幕对吧。”
唐如意还没学会拒绝别人，哪怕她不太愿意，被牧舒恒一通催眠，也只好答应了。
但她没站稳，脚一歪，失去平衡，从窄石阶上掉了下去。
早有准备的牧舒恒张开双臂，搀住她的两只胳膊，将她扶稳。
唐如意的重心倾向牧舒恒的怀里，随着她面朝大地的动作，她披散的头发向前散落胡乱地掩在她的脸上。
她把着牧舒恒的手臂站直，脑袋甩来甩去，把头发甩在脑袋后面。
“你早点回去吧，我宿舍就在前面。”
她终于把黏在脸上的头发完全拨弄到身后，可在她转头的时候，看到身后的路灯下站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难得晚上没事，我还想多走走学校里的路呢，还是把你送回去吧。”
唐如意脚底抹油，奔向黎子升，嘴里喊着：“那学长多溜溜，我男朋友在那边，告辞！”
“明天等我消息，带你去面试——”
身后，牧舒恒的声音渐渐放大拉长。
看着唐如意像个兔子似的窜进自己怀里，黎子升抱着她，冲着远处的牧舒恒笑了笑，然后带着唐如意向旁边的岔路走去。
他也没问那个男人是谁，唐如意憋不住，怕他们之间又有像之前何述带来的那种误会，主动解释。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哒？”
“十几分钟之前吧，想去活动中心门口等你来着，出门有点晚，听说已经结束了，就想着万一能在半路上看见你。结果刚想给你发消息就找着你了。”
“那个人算是我发小，十岁之前就没有再在一起玩了。我刚刚去开会才知道他居然是咱们大四的学长，还是上一任校学生会主席。”
“哦，是吗？”
黎子升的反应淡淡的，唐如意揣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
静默了一阵儿，黎子升突然又揽着她，挫着她的头发。
“干什么！烦死了你，我刚洗的头，又给我搓油了！”唐如意哀嚎，表示不满。
黎子升笑着，说：“瞧你紧张的，我又没说怀疑你们两个有什么。”
“刚跟我爸妈打视频电话，他们可关心你了，一直问你放假要不要去我家住几天。哎，搞得我都不知道咱俩谁才是他们亲生的了。”
黎子升早就告诉爸妈自己和唐如意在一起的事情了，开学后有几次他们两个在一块儿时黎爸黎妈还打了视频电话，唐如意也躲不过去，干脆大方地跟他爸妈打招呼。
唐如意长得面善，一脸的乖巧样儿，本来就讨黎妈喜欢。当黎子升告诉爸妈她的家世后，黎爸也觉得这门亲事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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