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堂妹……”
远处悠悠传来一阵阵低语，空阔而寂寥。
许思柔不免有些惊讶，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毕竟这个世界上叫她堂妹的，只有许念婉一个人。
“谁在那里！”许思柔大喊一声，那荧绿光源处却无人回应。
那个声音由远到近，又渐渐向远方离去。
“是我呀，柔儿妹妹，我是你的姐姐呀。”
“别瞎说，许念婉……许念婉……许念婉她早就死了！”
“对呀……我已经死了呀…”许思柔听到声音在右侧，转头一看，一张白皙透绿的脸，正歪着脖子看她。
许思柔本来就意识恍惚，当下立即大吃一惊，花容失色。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许念婉此时又飘到她前面不远处的位置。
“我都死了……怎么会是人呢……好妹妹……”
“啊！！！你不要过来啊！！！”
许思柔张开双臂在空中胡乱挥舞，声音带着哭腔：“你都死了怎么还阴魂不散啊。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害我，我爸妈不会原谅你的！”
“对啊，我都死了，你爸妈能把我怎么样呢。”
“我爸妈，我爸妈要想治你法子多得很！你爸妈死了那么多年了，肯定很想你，你还不快点到地底下去和他们团聚！”
“你说什么呢妹妹，是你的叔叔婶婶让我来见你的呀。这些年你占着我家的房子和公司，荣华富贵也该享受够了吧。今天我带你回去，见见你的叔叔婶婶！”
“别跑呀，瞧，他们就在你身后！”
许念婉嘴里含着东西，说话是通过扩音器，电流声斯拉斯拉，将她的声音拖得极长，在幽深的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啊！！！别过来，叔叔婶婶，对不起对不起，当初是我们家不对。但是你们死都死了，那些钱姐姐一个人也花不完啊……”
许思柔哭得很难听，不过许念婉还是从她沙哑的喉咙里听出几句完整的话。
他们家不对？什么不对？
许念婉压低声音：“柔儿，我是婶婶呀，我和你叔叔……死的好！惨！啊！”
“呜啊！！！婶子，你去找我爸妈，当时我还小，你们出车祸全是我爸搞的鬼，跟我无关，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柔儿别害怕，如果你能跟婶婶说清楚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和你叔叔可以原谅你，安心地离开。”
“好，好，我说！”
许念婉默默地打开口袋里的录音笔。
“当年的事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偶然听到我妈跟我爸吵架时提过。”
“我小叔出去谈生意，本来留了婶婶在家里照顾年幼的姐姐，我爸……都是我爸，我爸本来就嫉妒小叔能娶到那么漂亮的媳妇，还是个完美的贤内助。你们家的公司渐渐有起色，他是越看越上火，就跟婶婶说，我们家可以照顾许念婉，让婶婶安心地跟着小叔去谈合作。”
“我爸妈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许念婉，因为心里愧疚，他们早就把……小叔车上的刹车搞坏了……”
“所以很多年前的晚上，小叔和婶婶从高速上回来，刹不住车，一下子就……”
“我爸妈就是这么死的？”
办公室的灯整个亮起，许思柔重新站在光明之下，内心却是无比的寒凉。
差距引发的嫉妒竟然能让亲兄弟反目成仇。
“许念婉？”
“厉总？”
远处阴暗的地方，刚刚打开电闸的厉霄渐渐向明亮处站立的许念婉走去，然后坚定地站在她的身后。
许思柔一连发出两个问句，她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
“你们在玩我？”
“什么玩不玩你的，说的那么难听。”许念婉扬了扬手里的几张照片，“多亏了厉霄这些年帮我调查，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爸妈的死另有隐情。”
她将照片甩到许思柔面前，上面是当年警方留存的车辆内置照片。
“你既然已经有了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报警，还要吓我一次。”
“呵呵，这张照片只能证明他们是被人所害，我不知道凶手的呀。”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家有问题的。”
“好妹妹，你傻我可不傻，这些年你在我家享受过的一切，舒服吗？”
害死许念婉爸妈最大的嫌疑人，自然是最大受益人，她的大伯。
当年他是用什么方法洗脱嫌疑的，她不清楚。
不过一切真相都会水落石出，所有的坏人都将被绳之以法。
自从厉霄确认当年的小女孩就是许念婉后，有一日思考起她说过的话，她说她愿意留下来，是因为她爸妈是因车祸而亡。
他在意她，自然会在意她的事情。
于是，压力山大的张特助这些年还承担着一个工作——调查许氏集团前董事长和夫人身亡的真相。
***
从公安局出来的那一瞬间，许念婉觉得云淡风轻。
“回家吗？”厉霄拥着她问。
“想去墓园看看我爸妈，但是……”
“怎么？”
“大晚上的，不太好。”
“你怕鬼啊？”厉霄笑着问她，“别害怕，墓园里，都是人家想见还见不到的亲人呢。”
“再说，过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
厉霄指了指远方，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为亲人买墓地并不是为了让死去的人有个灵魂栖息之所。我们祭奠死去的人，是为了活着的人更好地活着。”
许念婉接上他的话：“我明白的，就好比我爸妈墓碑的存在，也是为了让我在苦闷的时候能有地方宣泄我的烦恼和委屈。”
厉霄点点头：“不错，不过以后你爸妈能轻松点。”
“为什么？”
“因为你还有我，以后你可以向我宣泄你的烦恼和委屈。”
“不是说又要去出差了？”
“是啊，哎，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有心的人怎样都会联系你的，我不在的时候，记得给我打视频电话。”
“喂，你好不容易走了，让我歇两天好吧。”
“说什么呢！”厉霄佯装生气，“我不管，我是老婆奴，就要和老婆贴贴，就要天天见到老婆。”
“噢~原来我们的厉总是个大情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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