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很久，沈飞到最后都有没有想到一个太好的办法。
毕竟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他们这些人虽然来自市纪委，但问题在于，人生地不熟的想要调查清楚这边的情况，需要一个时间。
而且，还不能惊动当地某些人的情况下，这种调查就更加不容易了。
但沈飞并不着急，毕竟时间还很长，纪委调查取证的过程，一向都是比较长的。
说白了，他们这个调查组，哪怕在这里耽搁一个月也不要紧的。
只要有一点蜘丝马迹被发现，对他们来说都已经足够了。
说心里话，沈飞可不认为，南华县的这些人真的能够瞒住一切，半点痕迹都没有。
纸肯定包不住火，尤其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如此。
接下来的时间当中，沈飞等人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张松喜跟宋远桥两个人带队，在南华县开始进行暗中调查，他们开始是在县城，后来索性就扮成收粮食的客商，南华县下属的各个村镇进行暗访。
不过说实话，收效甚微。
“沈主任，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半个月之后。
张松喜无奈的对沈飞汇报道。
“怎么，被发现了？”
沈飞倒是有些诧异。
他还真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竟然调查组就被发现了。
“有证据么，有人跟着你们？”
沈飞对张松喜问道。
“那倒是没有。”
张松喜摇摇头道：“不过我们有时候在下面问起关于农业补贴的事情，老百姓好像都很抗拒，不愿意回答这方面的问题，我怀疑是不是有人发现了我们，提前警告他们了。”
“应该不至于吧。”
沈飞闻言眉头皱了皱，摇摇头道。
说实话。
他并不相信南华县委县政府这边有那么大本事，能够随随便便就找到他们的踪迹。
毕竟调查组的出发时间连孙健都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调查组的动向，甚至自己这两天为了保密，压根没有跟孙健那边联系过。
既然这样，那凭什么会有人发现调查组的踪迹？
想到这，沈飞看向张松喜道：“我觉得，可能这个事情是个巧合。”
“巧合？”
张松喜闻言愣住了。
沈飞点点头：“你们是外地人，人家可能不一定愿意跟你们说这些事情。更何况，说不定以前有人因为这个事情吃过亏。”
“这个倒是有可能。”
听到沈飞的话，张松喜微微点头，倒是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就像沈飞说的那样，虽然他们假扮收粮的客商看似没有任何问题，但关键在于，那些村民对陌生人的戒备肯定是由来已久的。
平白无故人家没必要和他们说这些东西。
“那怎么办？”
沉默了片刻，张松喜看着沈飞说道：“沈主任，咱们就这么放弃了？”
“哈哈，放弃干什么？”
沈飞随意的说道：“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南华县这么大的地方，农村那么多自然村，你们多走动几个村子就是了。”
说着，他平静的对张松喜道：“记住，我们不是来核实真伪收集证据的，我们只是调查这件事有没有发生，明白么？”
听到他这几句话，张松喜顿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而沈飞也没有再说什么。
有些东西自己没必要说的那么明白，这种事情还是要看自己去领会的。
…………
接下来的时间里，张松喜和宋远桥两个人继续带着调查小组往返于南华县的各个村屯。
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调查竟然完全没有任何进展。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下来。
调查组一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发现。
“沈主任，不行啊。”
李静主动找到沈飞说道：“这么弄下去，咱们的钱快花光了。”
他们来之前，从财务那边批了一笔钱作为经费。
这一个多月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现，钱已经快花光了。
“呵呵，有点意思。”
沈飞忽然冷笑了起来。
他又不傻，如果说宋远桥和张松喜两个人带领的调查组当中，有一组人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或者说有些东西被查出来了，而另外一组人毫无收获，那可能也就罢了。
偏偏两组人都空手而归，这就有点奇怪了。
要知道。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基本上已经把南华县的全部村屯都跑遍了，可关于农业补贴的事情，竟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偶尔被问起，那些农民都纷纷表示，领到了补贴。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要么举报材料是假的，是子虚乌有，是有人在诋毁陷害南华县的领导。
要么，就是他们这个调查组已经被人家发现了。
想到这里，沈飞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
说实话。
如果调查组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离开，感觉肯定是不舒服的。
但继续这么调查下去的话，看样子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准备一下吧，我们回去。”
沈飞想了想，对李静说道：“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
“回市里？”
李静听到沈飞的话，略微有些惊讶。
“是啊。”
沈飞点点头：“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完成了？”
李静百思不得其解，很显然没有明白沈飞话里面的意思。
沈飞淡淡一笑，随后说道：“有时候并不一定非要查出什么来，才是真正的证据。”
这是实话，那些犯罪嫌疑人有时候零口供照样会被警察抓，原因就在这里。
虽然他们看似没什么收获，但对方这个反应其实就已经证明了南华县这里是有秘密的。
只不过沈飞没办法对李静说的那么清楚而已。
好在李静虽然满心好奇，但牢记着父亲之前对自己的交待，没有刨根问底，而是老老实实的案子沈飞的指示，给宋远桥和张松喜两个人打电话，让他们带着调查组回到了县城里。
“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回市里。”
沈飞对众人说道。
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意外，因为谁也没想到沈飞回这么做。
“沈主任，咱们就这么走了？”
宋远桥有些不甘心的说道：“要不然，让我们再查查吧。”
“是啊，沈主任，要不然我们单独出去怎么样？”
张松喜想了想，对沈飞说道。
“不必了。”
沈飞摆摆手，随意的说道：“你们出去这段时间，是不是已经把这里的乡镇所在地，还有一些村子里的大概情况都摸透了。”
“这个倒是。”
两个人都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
他们这一个多月的暗访，虽然没有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就像沈飞说的那样，对于整个南华县的情况，他们还是掌握了不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他们这些人来的目的，其实就是摸底调查。
真正想要打开局面，还是得市纪委自己组建专案组才行。
当然，那就不是沈飞一个科级干部需要操心的了。
想要彻底对南华县的问题进行调查，最起码要市委市政府那边开会，然后市纪委党委会开会才行。
“这就足够了。”
沈飞呵呵一笑，淡淡地说道：“对于咱们来说，这就是收获。”
众人都面面相觑，很显然不太明白沈飞的意思。
沈飞也没有解释，告诉众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南华县。
等一行人离开宾馆，直奔南华县火车站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台车里，两个中年男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可算走了。”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苦笑着说道：“刘哥，你说这市纪委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病，硬生生在咱们南华县待了一个多月，怎么就不走呢？”
“你懂什么。”
被称为刘哥的中年男人梳着中分，穿着一身西装，闻言冷冷的说道：“上面说了，这回带队过来的，是市纪委督察三室的沈飞，你别看那家伙年轻，人家可是在南江市那边亲手抓了个副厅级干部的狠人。我听说省纪委专案组那边，提起他来，都竖大拇指的。”
“这么厉害？”
大背头有些意外，很显然是对于这个说法充满了怀疑。
“这么说吧，市里这次把他派下来，很显然是要查点东西的。”
刘哥冷冷的说道：“你要是不想当作替罪羊被交出去，就老老实实的闭嘴，什么都别干！”
“好好好。”
大背头连忙点头答应着，可心里面却愈发觉得惊讶不已。
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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