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很快就来到了孙健的办公室。
“你来了。”
孙健正在那看文件，见沈飞敲门进来，指了指面前的茶几道：“你先坐，我看完这个报告的。”
“好。”
沈飞连忙点头，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不是第一次来孙健的办公室，轻车熟路之后，也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而且沈飞也知道，自己越是这样，孙健心里面反倒是越开心，毕竟这意味着自己跟他的关系很亲近，没有那么见外。
很多时候，领导固然喜欢讲规矩，但领导更在意你是不是跟他一条心。
这对于那些上位者来说，很重要。
以沈飞跟孙健的关系而言，他如果在孙健面前小心翼翼的倍感拘束，孙健反倒是有点不高兴了。
简单而言，就是我把你当自己人，但你跟我展现出来一股距离感，这是什么意思？
不一会，孙健就看完了那份文件，起身来到了沈飞对面坐下。
“怎么样，百货大楼的那个事情你打算插手？”
孙健自然是有人在督察三室的，这一点沈飞也很清楚。
身为领导，不可能在下面没有眼睛，这并不是不相信沈飞，而是上位者权术的一种。
权术被绝对地看成一个贬义词，等同于阴谋诡计。
如果沈飞来看，权术，其实就是权力驾驭术，是中性的。
就像足球比赛一样，有些冲撞，属于合理冲撞。只有超越了游戏规则，越位了、犯规了，才叫阴谋诡计。
而在游戏规则之内用一些计谋或者手段，那叫政治智慧。
一个成熟的政客，必须要熟练的掌握权术才行。
“有这个想法。”
沈飞也没有瞒着孙健的意思，直接把自己安排李静带人去发改委那边拿资料的事情说了一下，顺便还把自己之前带着李静等人去暗访的事情，也都告诉了孙健。
最后，沈飞总结道：“孙书记，我总觉得，这个百货大楼当初的改制，绝对是存在很大问题的。”
听到沈飞的话，孙健的脸色微变，沉声道：“你的意思，跟南江市那边一样？”
“差不多吧。”
沈飞点点头，轻声道：“我有一种直觉，有些人做的，可能比那边还过分。”
之前他参与省纪委的调查组，调查了南江市的那个案子，最后揪出了一大批在国有企业改制过程当中上下其手的贪官污吏，孙健自然是知情的，毕竟现在那个案子已经通报全省纪委系统内部了。
只是他没想到，沈飞竟然怀疑齐城也存在相同的情况。
说实话。
哪怕是孙健这样敢想敢干背景深厚的人，也有些诧异。
“你有证据么？”
许久之后，孙健看向沈飞，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沈飞有证据，那他的怀疑就是有理有据，孙健自然就可以支持他继续调查。
但如果他没有证据，那就意味着一切都只不过是建立在猜测基础上的空中楼阁，这种情况下，哪怕沈飞是自己的心腹，孙健也不敢支持他的。
毕竟这等于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在做赌注！
家里对于自己的未来有着明确的规划，孙健可不敢乱开口的。
沈飞自然也明白他的顾虑，轻轻一笑，缓缓说道：“孙书记，我现在虽然还没有掌握全部证据，但之前的暗访，我已经打听出来一些线索了。”
“什么线索？”
听到沈飞的话，孙健眼前一亮。
如果有线索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毕竟纪委的调查一向都是看证据的，只要有线索，完全就可以顺着线索进行侦查的。
“是这样的，之前我们去暗访的时候，有百货大楼的退休工人反映，他们的工龄买断……”
沈飞说着话，就把工龄买断一刀切的事情说了出来。
许久之后，孙健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他是在基层待过的人，而且在纪委工作也有不少的时间了，自然明白沈飞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如果他说的是真实的情况，那意味着在百货大楼这个国企改制的过程当中，最起码存在着非常严重、涉及人数众多的徇私舞弊情况。
而且更重要的是，很有可能有人在利用国企改制的机会，侵吞属于工人的安置资产。
“这些蛀虫！”
许久之后，孙健咬着牙说道。
他是纪委副书记，自然明白沈飞说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说的直白一些，有些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都能够理解。
五千块钱一刀切买断全部工龄，跟按照规定进行工龄买断，里面究竟差了多少钱，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计算出来。
而这笔钱之所以没能够到达工人手中，很显然是被人上下其手，做了手脚。
“孙书记，您也别太生气。”
沈飞看到孙健的反应，连忙说道：“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只是怀疑，暂时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算要查处他们，也得先进行摸底调查的。”
“我明白。”
孙健很快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微微点头道。
毕竟也是做到市纪委副书记，堂堂正处级领导的人，很多规矩他都是心知肚明的。
纪委调查一个案子，必须要严格遵守程序。
说白了，如果没有证据，他们只能进行外围调查，但不能针对某个人如何。
哪怕现在沈飞怀疑百货大楼的改制有猫腻，他也不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去针对百货大楼如今的经营者黄志超。
但是，因为市纪委接到了举报，同时市委王书记那边也被人拦了车，按照规定的话，市纪委这边也可以启动调查程序。
只不过这主要是核实那些举报资料，如果资料属实，那就可以立案调查了。
想到这里，孙健看向了沈飞，严肃的说道：“沈飞同志，既然这样，那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们督查三室负责了，我希望你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查出真相，明白么？”
“请孙书记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沈飞闻言连忙站起身，对孙健认真的保证道。
既然人家信任自己，愿意下定决心去调查这个案子，那沈飞自然不会让对方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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