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祥是真的不着急。
一路晃晃悠悠的，真像是在游山玩水。
他花了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才总算是到了林州。
夜北祥到达林州的消息，夜北冥派去林州的暗卫，已经第一时间传了消息回去。
到达林州后，夜北祥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见温正学。
而是在林州城里逛了逛。
还有林州城郊外的景点，他也都去转了转。
直到第五天，他才去了温正学的宅子里。
从外面看，这只是一座普通的民宅。
可是里面，依旧是别有洞天。
能顶两个并州的宅子。
温正学就背着手站在厅里。
他没有带着面具。
他见夜北祥的时候，从来都不戴面具。
就用无脸男的身份，见他。
饶是夜北祥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可每次见到，还是忍不住的打心里排斥。
实在是那副样子，很吓人。
“你来的真慢。”温正学的声音很冷，冷的像寒冬腊月里的冰凌，带着尖锐的弧度，刺进人的骨缝里。
“我是出来游山玩水的，自然不能走的太急太快。”夜北祥这次，根本就没有戴那个银色的面具。
他的这个身份，早就被温正学识穿了，既然如此，那还戴它做什么。
“先生这次叫我来，是有什么好的计谋吗？”夜北祥问道。
“自然。”温正学点点头：“到了借力打力的时候了。”
“如果借力打力？”夜北祥又问道。
“你百事都要依靠我吗？你就不肯自己动脑子想一想？”温正学抬眼看了夜北祥一眼，淡淡的问道。
“先生聪慧，我自然万事都要倚仗先生的。”夜北祥也不着恼，只是淡淡的说道。
他从来都不计较着一时的得失。
“你将来荣登大典后，还肯倚仗于我吗？”温正学问道。
“若是他日，我能君临天下，便想着拜先生为相。只是……”夜北祥顿了一下，说道：“我说出来，先生千万别着恼。”
“只是先生的尊荣，不太适合朝堂。”夜北祥又继续说道。
“你是说，我长得丑？”温正学几乎淡的看不清的五官，微微抖动了一下。
“不敢。”夜北祥摇摇头：“天嫉大才。但凡有真本领的人，上天都会给予磨难。先生便是如此。”
“长相其实不是问题，我有诸多的人皮面具，总有一款适合入朝为官的。”温正学扫了夜北祥一眼，说道。
“既如此，若有朝一日我君临天下，一定拜先生为相。”夜北祥毫不含糊的说道。
温正学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蒋家的世子蒋越已经回京了。据我所知，他被夜北光的人，训练了长达十个月，如今算是性情大改了。”温正学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借八弟的手吗？”夜北祥问道。
“不错。蒋家有矛盾，正好可以利用。”温正学点点头，说道：“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你的机会就来了。”
“八弟和蒋家，怕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夜北祥摇摇头，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再加上一个韩家呢？”温正学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韩家？”夜北祥皱起了眉头：“虽然，玉嫔和太子的关系并不好，可韩家是太子的母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韩家又如何肯帮我？”
“会的。”温正学笃定的说道：“你派人去接触韩四爷，他会同意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夜北祥看着温正学，这种事情，不能稀里糊涂的，若是自己贸然派人去接触的话，怕是会暴露自己的野心，万一韩四爷不肯合作，那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玉嫔，韩四爷，都与太子不是一路的。”温正学抿了一口茶：“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你若是信我，就派人过去。若是不信我，以后也不必再来找我了。”
夜北祥看着温正学，突然笑了：“先生这是逼我？”
温正学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们既然合作，难道不应该彼此信任吗？”
“若是先生真的信任我，那我能否问先生几个问题？”夜北祥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淡淡的问道。
“什么问题？”温正学问道。
“先生适才说，有十几张人皮面具。我想请问先生，先生在京城和朝廷中游走时，用的是哪一个面具？”夜北祥犀利的问道。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这个问题呢。”温正学笑笑。
“如今，我问了，先生要作何回答？”夜北祥的眸光，钉在温正学的身上，眨也不眨。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温正学不抬头，只是淡淡的问道。
“先生知道，我所想是谁吗？”夜北祥步步紧逼。
“不如你说出来，我帮你确认一下。”温正学依旧是那种淡淡的语气。
“先生对我，从来不肯主动。也罢，先生就是先生，自然是要考考我的。”夜北祥放下茶杯，目光盯的更紧了。
“我猜，先生是温家的人。”夜北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很紧张的：“温家的义子，温六爷……”
“你猜的没错。”温正学没有再隐瞒。
“你是温家的人，为什么……”这一点儿，是夜北祥想了一路，都没有想明白的。
他其实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温家的消息，虽然捂得严密，可接温岚回程的路上，却是有些缺口的。
“如果你信不过我，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温正学说道。
“并非是信不过先生，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夜北祥有些固执：“温家，是权倾朝野的国公，如今与太子绑在一起，是非常有利的……”
“你刚刚也说了，我是温家的义子。义子，又如何比得了亲子？”温正学打断道：“义父做晋安王朝的权臣，哪里有我自己去做这个权臣来的潇洒？”
夜北祥点点头，这下他心里明白了。
这是野心勃勃。
很好，他有这种野心勃勃，自己也就放心了。
“我的这个答案，你可满意？”温正学扫了夜北祥一眼，问道。
“适才是我唐突，还请先生见谅。”夜北祥起身，拱手说道。
他的这个举动，就代表着他已经相信了温正学。
又过了几天，夜北祥离开了林州，一路转着圈儿的往西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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