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娴的身子微微一震。
她确实就是打了这个主意。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温暖扫了郑娴一眼，说道。
郑娴想要问一句为什么，可是抿抿了唇，却张不了口。
若是就这样问出来，岂不是代表着自己认罪了吗？
温暖倒也没有为难她，继续说道：“就算你身上有皇室宗亲的血脉，但是比起皇子来，你又算的了什么？朝臣们联名上折，要求严处你，而且还联名弹劾你们郑家。”
郑娴的身子，又是微微一抖。
“如今，你们郑家怕是连空壳子都要维持不住了。”温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其实有时候，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希望，永受折磨的活着。”温暖蹲下身子，与郑娴平视着：“你在牢狱里，日复一日的受刑，可是别人却在外面过着舒心的日子。”
“郑小姐，你这把刀做的，可太失败了。不仅没有伤到想要伤的人，也没能回手给指使蛊惑你的人一刀，只自己在这牢里承受着无边的痛苦。哦对，不光是你自己，还有整个郑家。”
温暖的话，就像大山一般，一点点的压在郑娴的脊背上，郑娴觉得自己都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你招不招认，其实无所谓，因为太子殿下已经查出端倪了，想来就快能结案了。”温暖又继续施压：“你这般负隅顽抗，到头来能得到什么？他都自身难保了，难道还能救你于水火？你的后半辈子就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度过吧。等到习惯了那些刑具，若是那日不用一用，你或许还不习惯呢。”
说完这些，温暖便站起身来。
“这里阴暗冰冷的，真的让人觉得不舒服，我就不多待了，日后也不会再来看你。”温暖扶了梅香的手：“咱们走吧。”
“等等。”郑娴沙哑着嗓子叫道。
“郑小姐还有事？”温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郑娴。
“我不知道幕后主使的到底是谁，我只知道给我毒药的那个人，除了一身黑衣外，左耳朵后面有一颗黑痣，是我无意中看到的。”郑娴的声音，有些虚弱。
“怎么突然改了主意？”温暖问道。
“我知道我不聪明，我知道我是被人利用了，但是我心里也一直侥幸着，我想我既然做了刀，那个幕后的人看在我有功的份儿上，会救我的。是我想的太天真了。”郑娴已经不像是刚刚那般咄咄逼人了。
“这几日，我在牢中，真的后悔过。后悔不该听从别人的怂恿，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再没有回环的余地，我只能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后悔，若是现在就后悔，我以后的日子怕也熬不下去了。”
“你说的，我智商不够，我太笨，所以连怂恿之人是谁都不知道，就心甘情愿的做起了别人手中的那把刀。”郑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其实也想过，我这辈子怕是出不去了，最好的结果就是脖子上挨一刀。可是，我不愿意承认啊，如果承认了，我还怎么坚持。”
“你说的对，我恨皇太后，是她懿旨剥夺了我的郡主之位，让我在郑家的地位很是尴尬。我也恨你，若是没有你，我就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我被杖刑，被禁足，被剥夺郡主之位，都是因为你。我自然是恨极了你。”郑娴虽然是咬着牙说的，可是却着实让人听不出多少恨意来。
或许，她那满腔的恨意，都在刚刚的自我剖析中，一点一点的飘散了。
她如今，已经没有力气去恨了。
“我只是想要你们的性命，我怂恿白心璃，可是她不为所动，我只好自己动手了。我自以为自己想了一个很聪明的办法，可是却没想到，竟然闹了这么大的动静。”郑娴靠在牢门上，连笑都没有力气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若是每天都要受刑，都要煎熬，没有尽头，我宁愿招供，求得一死。”郑娴抬头看着温暖：“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从来都没有主动招惹过别人。”
说到这里，郑娴忍不住的摇摇头：“或许，人之将死，脑子总能变得灵光一些吧。若是我早些看清这些，就不会落得今天这种局面了。”
“温暖，我想求你一件事，给我一个痛快。”说出这句话后，郑娴竟常常的吁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本宫可以做主。”这是，夜北冥从拐角处走了过来，说道。
郑娴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了。
“温暖，你确实很聪明。”郑娴努力的扯了扯嘴角，说道：“你这攻心战，真有效，我心服了。”
然后，郑娴才看向夜北冥，认真的说道：“多谢太子殿下。”
刑部大牢传出郑娴招供的消息后，夜北光就坐卧难安。
虽然这件事情，无论郑娴怎么招供，也不会招供到自己的身上，因为当初他派去接近郑娴的人，是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而且事发之后，自己已经派了越表哥，将人杀死了。
应该不会露出马脚的。
可是他心里还是忐忑的。
夜北冥文韬武略，可不是好惹的，万一他顺着郑娴的招供，真的怀疑到自己身上的话……
毒害皇子，毒害贵女，二十几条人命，他背不起。
夜北光接连几日都没有休息好。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安心，索性还直接去了蒋家找蒋越。
蒋越刚刚巡城回来，身上穿着银色的铠甲，看起来倒有些铁血的气质了。
“八皇子。”蒋越拱手行礼道。
“越表哥不必多礼。”夜北光伸手扶了蒋越一把，神色已经失了淡然。
蒋越给夜北光倒了一杯茶，说道：“刑部大牢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说是郑娴已经招供。八皇子可是为这件事情来的？”
夜北光点点头：“不错。我之前嘱咐你的事情，可办妥了？”
蒋越微微一笑：“八皇子放心，这等小事儿我自然会处理好的。我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什么位置，蒋家与八皇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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