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初回到府里,围观的下人们已经散了。
玲画和春夏两人眼眶通红,看着她们收拾齐整的院子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两人又生气又替宋云初难过。
宋云初面色淡淡,没什么表情:“此事别告诉洛洛,若有人敢嚼舌根,直接拔了她的舌头。”
“是。”玲画和春夏都点了点头,就算宋云初不吩咐,她们也会看住下面的人,不让她们到小姐跟前乱说的。
宋云初冷笑一声,道:“走,我们去看看老夫人身体如何了。”
宋云初到任老夫人院子里时,守在屋门口的曾嬷嬷忙迎了上来,像是知道她们会来似的,一早等在这了。
曾嬷嬷笑着说:“夫人,老夫人刚才头疾又犯了,这会儿睡过去了。”
宋云初淡淡地道:“刚才看母亲身体不是好了吗?如今怎么又开始头疼了?”
曾嬷嬷张了张口,正想解释,宋云初又继续说:“看来是被张大师气的,母亲一心为侯府好,没想到却被骗子利用了,还差点害了自己的孙女。”
曾嬷嬷神情一滞,神色讪讪。
老夫人确实气到了,但却是被宋云初给气的。
差一点就可以将宋星洛赶出府了,没想到却被宋云初搅合了,能不气吗。
宋云初道:“母亲既然睡了,那儿媳就不打扰她了。不过张大师是怎么来府上的,是不是有人背后也给他掏了银子,让他谋害我们侯府血脉的,这件事我却要查到底。”
宋云初冰冷的视线直直地看着曾嬷嬷,曾嬷嬷腿一软,差点栽在地上。
张大师是她去联系的,银子也是她给的。
这要是被查出来……
宋云初冷声道:“不过也不用我动手去查,过一会儿顺天府那边就能查出来了,马上就能知道是谁在背后想谋害洛洛了。”
“咳咳……”
屋里忽然传来老夫人咳嗽的声音,隔着一扇门,老夫人虚弱地问:“是云初来了吗?”
“母亲是我。”宋云初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夫人装模作样地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宋云初淡淡地道:“张大师被押到了顺天府,想必不要一会就能查出来我们府上谁贿赂了他,要他害洛洛了。儿媳实在想不出谁会害洛洛,母亲知道吗?”
老夫人眼下松弛的皱纹一抖,她捂住心口,脸色虚弱地靠在床头上。
宋云初讥讽地勾了勾唇,又道:“那母亲好好休息,我去门口等顺天府的人来我府上提人。”
老夫人脸色大变,下一刻指着曾嬷嬷怒骂:“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让张大师污蔑洛洛的?”
曾嬷嬷腿彻底软了,跪在地上。“老夫人奴婢,奴婢……”
老夫人怒喝一声:“我看就是你这个刁奴,之前也是你非在我耳边说,我这病是沾上脏东西了,要请个大师来看看。你还在我面前一个劲地夸赞张大师本领高强,否则我怎么能受他欺骗!”
“真是该死的奴才!这种事你也能干得出来!”
曾嬷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老夫人暗地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曾嬷嬷心中一凉,眼珠子顿时灰败了下来。
她知道老夫人是要她来背这个锅了。
她嘴唇抖了起来,想到她一家老小的卖身契都在老夫人手上,她含着泪咬牙说:“是奴婢一时糊涂,之前夫人训斥了奴婢,奴婢心中不满,便想着将二小姐赶出府,以此来报复夫人。”
宋云初冷眼看着没出声,她要让老夫人亲手斩去她的左膀右臂。
老夫人指着她痛心地说:“我对你太失望了,看在你伺候我多年的份上,不牵连你的家人,但你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就看顺天府怎么判了。”
曾嬷嬷额头抵在地上,颤抖地说:“多谢老夫人。”
老夫人拿她家人威胁,就算她到了顺天府,也不敢乱说。
宋云初这时道:“既然事情查清楚了,我也放心了。母亲好好休息,儿媳将曾嬷嬷送到顺天府。”
老夫人摆了摆手,一脸失望过度不想说话的样子。
宋云初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忽地转身掐住了曾嬷嬷的脖子。
曾嬷嬷惊愕地看着她,痛苦地想挣扎。
宋云初冷冷地笑了出来:“我知道是谁让你找来张大师的,你放心,你就算替她顶了罪,你一大家人不还是在侯府。你猜猜老夫人能不能保得住他们?”
曾嬷嬷眼中漫上惊惧,手脚不住地发凉,她“啊啊”地想叫出来,流云在她身后直接将她劈晕了。
宋云初收回手,冷声吩咐:“将人送到顺天府,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
“又失败了。”
任怀月听到小梅禀报宋云初已经将曾嬷嬷送到顺天府了,她不由地皱起了眉。
最近几次不论她想做什么,好像都没成功过。
她咬住牙,神情越来越狰狞,心口也越来越焦躁愤怒,一股无名之火蹿了上来。
她作为一个穿越者,怎么会输给这些落后的古人!
怒火升腾。
她咬牙切齿地念叨着什么,目光阴狠,攥着拳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每到这个时候小梅都不敢看她家小姐,从她服侍小姐开始,她就知道她家小姐不是常人。
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会露出比成年人还阴狠的表情,一个五岁的孩子动手掐死一个丫鬟,眼睛都不眨一下。
小梅亲眼看到任怀月杀了一个想向夫人告密,说她古怪的丫鬟。
自那之后,小梅根本不敢向任何人提起任怀月的异样。
正是因为她听话,任怀月在她面前从不掩饰真正的性情。
就在这时,忽然门口传来一个小丫鬟的急切声音。
“大小姐不好了,惊雷似乎吃坏东西了,这会儿已经没气了。”
任怀月脸色一变,忙跑了出去。
等她跑到后院里,就看到她养的威风凛凛的藏獒犬,已经口吐白沫,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任怀月怒吼:“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它的?!”
以前在现代任怀月就想养一只威风的藏獒,如今到了古代,她又是侯府大小姐,她想要什么都能要到手。
于是她三岁那年,就让任柏远给她弄来了这头藏獒。
她非常喜欢,让人精细养着,大鱼大肉供着。一个狗比府上主子的吃食还要好,到哪都威风得很。哪怕咬伤了人,也没人敢动大小姐的惊雷。
这会儿惊雷莫名其妙地死了,照顾惊雷的下人叫祝忠。他跪在地上,害怕地说:“奴才就喂它吃了点生肉,其他什么都没喂啊。”
任怀月死死压抑着胸腔里的怒气,上下两排银牙咬得咯吱咯吱怪响。
她忽地想到什么看向祝忠,目光阴冷古怪:“你是曾嬷嬷的儿子?”
“是,是。”祝忠忙不迭地点头。
在这一刻,任怀月忽地反应过来。
这是宋云初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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