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凑上去听了两耳朵，退回来低声道：“是瑞老王爷的人，之前主子让我想办法搅合了东升祥的生意，我便安排让铺子里的人误抢了老王爷的一批货。”
宋云初脸色一变，目光陡然森然冷冽。
瑞老王爷！
宋云初难以克制的愤怒！
身体止不住在发抖。
上一世刚及笄的洛洛，就是死在他手中。
宋云初咬牙切齿，念着这个名字。
她重生回来后，想过很多收拾老王爷的法子，但没有一个不会牵扯到洛洛。
在她没有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之前，只能让瑞老王爷先活着。
现在乍然听到这个名字，那股从重生，不对，从上一世就积攒的恨意一下子冲了过来。
愤怒的烈火在胸膛和血液里燃烧、冲撞，让她恨不得现在提起刀冲上去，宰了那个老畜生。
“夫人？”流云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宋云初抬起猩红的眼，问：“流云，我说要是让你现在去杀了瑞老王爷，你有几成把握？”
流云眼底震惊，低声道：“两成，老王爷身边有皇家侍卫守着，我一个人就算突破了侍卫的保护圈，但我完全不知道老王爷身边有多少暗卫。”
流云不知道宋云初怎么忽然想对瑞老王爷动手。
但瑞老王爷算是皇室中辈分最高的人了，小皇帝都得叫他一声皇爷爷。
他身边有皇家侍卫守着，还有自己的暗卫。
二年前皇室动荡，小皇帝还没登基，当时京城各派系私下里暗流涌动，大打出手过很多次。连瑞老王爷也遭受过刺杀，三十个刺客横着进了瑞王爷，最后躺着被抬了出来。
流云没这个把握能杀得了老王爷，她说两成已经是拼上她这条命的程度了。
宋云初闭上眼，又睁开，眼底血丝密布：“我知道了。”
宋云初没再提这件事了，但流云时不时看向她。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想杀一个人。
除非有特别大的恨意。
东升祥很快就被砸了，只剩下满地狼藉。
围观的人看够了戏，纷纷离开了。
宋云初道：“我们走吧。”
临走前她扫了一眼，跪在满地狼藉中痛哭的绸庄掌柜。
这个丝绸庄很快就要开不下去了，瑞老王爷贪财、贪色，睚眦必报。任柏远得罪了他，想和缓关系，估计得赔上不少。
到那时她会找人暗中接手。
侯府的家业值钱的就这一个了，其他的也被她抽得快差不多了。
亏得任柏远还以为中馈拿走，他以后就能不受压制地拿钱了。
可实际上，侯府很快就会成一个空壳子了。
宋云初离开后直接去了临芳斋，因为瑞老王爷的事，她的神情一直很沉默。
她到临芳斋三楼一个雅间时，孟鹤雪已经到了。
宋云初扯起嘴角，笑道：“孟大人久等了，是不是等得着急了？”
“不急。”孟鹤雪道，“夫人遇到了什么事？”
宋云初笑着坐到他跟前：“孟大人怎么这么问？”
孟鹤雪道：“我见夫人似乎不太开心。”
宋云初看着他，手撑着下巴，笑看着他：“来见孟大人，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宋云初四处看看，道：“大人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这些文人谈诗论地的地方，怎么好……..”
说着宋云初目光柔柔往孟鹤雪一瞥，意思不言而喻。
孟鹤雪端着杯子的手一顿，神情难得不自然起来。
宋云初看着看着噗嗤笑了出来，一改之前不进眼底的笑意。
“孟大人，天还没暗呢，你想到了什么？”
孟鹤雪不答，反而问：“夫人现在开心了？”
“开心。”宋云初笑着点了点头。
孟鹤雪缓缓笑了出来：“夫人高兴了便好。”
宋云初笑着笑着，收起了笑容。“孟大人约我是因为什么事？不会真的因为你我之间的交易……”
宋云初似笑非笑：“孟大人要是着急，在这里也不是不可。”
“夫人误会了。”这次孟鹤雪没有受她的影响，神色淡淡，“我约夫人来，是想问问府上二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宋云初道：“托孟大人送的解毒丹的功劳，她已经好很多了。”
孟鹤雪：“如此便好，夫人若有事需要孟某帮忙，将信递到府上便可。”
“孟大人对我这么好？”宋云初忽然靠近，看着他的眼睛问。
孟鹤雪理所当然地反问：“这不是交易吗？”
“也是。”宋云初点了点头，她忽地起身，旋身坐进孟鹤雪的怀里。
宋清惊讶又八卦地睁大眼，流云垂下眼，非礼勿视。
孟鹤雪身体微僵，呼吸变轻，随即抬手握住了宋云初的腰。
宋云初额头抵在孟鹤雪额头上，长睫扫过孟鹤雪的眼睫上，带来一阵轻盈的风。
宋云初吐气如兰，轻声问：“大人都说了是交易，那我得付出什么？”
孟鹤雪喉结一滚，眼睫低垂，哑声道：“夫人不是明白得很吗？还需要我来提醒？”
宋云初心中微讶，人人都以为孟鹤雪如高山之雪，不识人间滋味。可实际上，不管是握在她腰上的手掌，还是沉沉逼过来的眼神，或是他暧昧的话语。
样样都表明，雪也会被染黑的。
或许早在他答应宋云初的这个交易开始，孟鹤雪已经被从高山之巅拉了下来，滚入红尘滚滚欲海。
或者说这欲海，本就是他心之所映照。
宋云初提醒：“大人，这里是临芳斋。”
孟鹤雪点头：“确实不太适合。”
他握着宋云初的腰，将她扶着站了起来。“我们换个地方。”
宋云初依在桌旁似笑非笑：“大人也不问问，我想找你帮什么忙？”
孟鹤雪便顺着她的话问：“什么忙？”
望过来的眼神平静，安宁。
宋云初勾起嘴角：“也许我是想让大人替我杀一个人呢。”
孟鹤雪静静地看着她，宋云初笑意盈盈。
“好。”
许久后，孟鹤雪应下。
宋云初愣住了。
孟鹤雪道：“夫人去过孟府吗？不如我邀夫人走一趟？”
宋云初顿了顿，笑说：“还真没去过。”
“请。”孟鹤雪抬起手。
宋云初看了他许久，孟鹤雪一直保持姿势不动。
宋云初突然直起腰，用力拽过孟鹤雪的衣襟，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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