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老王爷的死讯,第二日一早满朝都知道了。
而锦衣卫调查了一晚,也将瑞老王爷的死因调查清楚了。
满春阁里有个过气的花魁,早些年是瑞老王爷一手捧火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毁了容貌,身子也败了。若不是妈妈可怜她留她在楼里做些洒扫的工作,恐怕她早就没命了。
这次瑞老王爷来楼里寻欢,霸道将人都赶了出去,却被此女找到机会。拿刀砍了老王爷的手臂和头颅,然后放了一把火,逃之夭夭了。
锦衣卫查清后,立马封锁了城门,大力搜查起来。
但一夜过去,凶手的下落还没找到。
朝堂上小皇帝听到锦衣卫的汇报,震怒不已:“你们锦衣卫连一个弱女子都抓不住,朕要你们有何用?”
锦衣卫指挥使低头认错,其他众臣噤声不语。
这时孟鹤雪忽然提起一句:“瑞王爷不是应该在府中禁足,为何会去了满春阁寻欢?”
小皇帝从震怒中回过神来,立马皱下眉:“昨夜看守王府的锦衣卫和禁军人呢?叔祖是怎么出了王府的?”
锦衣卫指挥使和禁军总督立马跪下,瑞老王爷在他们的看守下出了事,他们逃出不了责任。
禁军总督还想推脱,小皇帝震怒之下当即命人革去了两人的乌纱帽,打入了牢狱。
如今陛下虽年幼,但朝事处理是孟鹤雪一手教出来的。而自从半年前孟鹤雪放权之后,小皇帝的龙威渐甚。
今日还是小皇帝第一次在朝堂上发作朝臣,众臣不免惊讶,回过神来后心顿时一凉。
哪怕龙座上的人年纪再小,那也是大齐皇室的皇帝,掌握生杀予夺的权力。
这么一想,各人脸上神色都严肃了些,头颅更低了。
刑部尚书张宏信上前一步,禀道:“陛下,一个青楼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越过老王爷的护卫,而杀了老王爷,其中明显是有人蓄意谋杀!”
小皇帝道:“无冤无仇的,谁会对叔祖动手?”
张宏信轻轻扫了孟鹤雪一眼,大声道:“陛下此事有古怪,刚有人状告老王爷,如今老王爷就身死了,这不是谋杀是什么?”
“依臣看这就是一场阴谋,老王爷是皇室德高望重的长辈,如今被人杀死在青楼里,明显是有人不把我大齐皇室放在眼里!”
张宏信掷地有声地说完,孟鹤雪忽然走出队列,道:“陛下,臣也有事相奏。”
小皇帝问:“孟大人所奏何事?”
孟鹤雪递出奏折,忙有太监将奏折双手呈到圣案前。小皇帝看了两眼后,脸色骤变。
孟鹤雪道:“瑞王爷欺辱朝臣家眷,逼良为娼,谋害无辜性命,一件件一桩桩,皆有证可查。”
张宏信大怒:“如今瑞王爷都已经死了,你还在这里污蔑老王爷的清誉?”
孟鹤雪对他的话置之不理,继续道:“还有瑞王爷当街行刺陛下的证据,臣一并呈报给了陛下。”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
张宏信和谢鸿羽对视一眼,张宏信还要说什么,谢鸿羽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小皇帝沉下脸色,明显看到了奏折上所列的条条罪证。
他愤怒至极,憋着脸色好一会才怒斥:“叔祖竟如此糊涂!”
无人敢接这话,之前还护着老王爷的人,这会儿都不敢出声了。老王爷已经死了,还摊上了行刺圣驾的罪名,这时候谁上去辩驳,那就是同伙。
孟鹤雪垂下眼,神色淡淡。
小皇帝将奏折甩给大理寺,“叔祖当街刺杀一案和满春阁纵火一案合并一起调查吧。”
人都死了,罪证又摆在这里,还调查个什么?
很明显小皇帝不想查老王爷被杀的事了,就算老王爷没死,凭他敢刺杀皇帝,小皇帝也会砍了他的脑袋。
四大世家的人脸色忧虑,从太和殿里出来后,互相看了两眼。
谢鸿羽扫了一眼抬步出来的孟鹤雪,随后冲身后几人使了一个眼色,那几人都闭口不言,出宫后默契地都去了谢家。
他们在谢家厅堂里开了一整天的会,谁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了什么。
而孟鹤雪从皇宫里出来后,他的马车在快到孟府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孟大人。”
赶车的宋清忙勒住缰绳,看了一眼拦车的人,转头道:“大人,是慕容姑娘。”
慕容筱筱挡在马车前,眸光紧紧地盯着车帘后。“孟大人,小女子有事相问。”
孟鹤雪掀开车窗帘,清冷如雪的脸上平静无波,语气也很冷淡:“什么事?”
慕容筱筱咬着唇,往四周看了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靠了些才道:“是之前小女子求大人查的事,小女子想问大人查的怎么样了?”
孟鹤雪道:“仅凭一封血书的指控,没有其他证据,此案难查。”
慕容筱筱忙道:“小女子知道难查,否则不会让宋家好好活到现在。但是小女子能问问这案子现在查到什么地步了吗?”
孟鹤雪道:“慕容姑娘不用着急,有结果了自然会告诉你。”
慕容筱筱神色一暗,低声道:“多谢大人,是小女子给大人添麻烦了。”
孟鹤雪神色淡淡地点了下头,松手就要放下车帘,慕容筱筱忙道:“这里有小女子做的一些点心,想让大人尝尝。”
慕容筱筱将手上的锦盒递上,目光期翼地看着孟鹤雪。
“慕容姑娘的心意我心领了,孟某不吃甜食。宋清,赶路吧。”孟鹤雪说完就放下了帘子。
宋清一抖缰绳:“驾。”
马车徐徐从慕容筱筱身边离开,慕容筱筱神色低落,一张凄美的脸委屈黯然。
她的丫鬟雨彤问:“小姐,首辅大人性子一向冷淡,从没听过他对谁有过热情,小姐何必上前热脸相贴?首辅大人既然答应了要替小姐查案,那自然会查的,小姐又何必担心?”
“你懂什么?”慕容筱筱瞥了她一眼,“我一个孤女,哪怕如今陛下宽待我,不仅派人照顾我,还恢复了慕容家的门楣。但那有什么用?”
“我一个孤女无权无势,如何能在京中站稳脚跟?”
“哪怕我想嫁一个世勋子弟都攀不上,可我是慕容家的小姐。若是慕容家在,只有我挑他们的份。”
雨彤欲言又止,想说小姐你是慕容家的私生女,就算慕容家还在,世家勋贵也不会迎一个私生女进门的。
慕容筱筱捏紧了锦盒的边缘,咬牙说:“在这京中,还有谁身份贵过首辅大人的。而且首辅大人从未娶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雨彤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意味着……”慕容筱筱眼中迸出亮光,“我若是嫁进孟府,那我就是唯一的女主人。没有公婆需要侍奉,也没有烦人的亲戚需要应付。而且以后但凡我出门,都是别人恭维我的份。”
“首辅大人的夫人,谁敢怠慢?!”
雨彤小声道:“可首辅大人从不对女子有什么好脸色。”连京中第一美人云珠公主首辅大人都不理睬,更别说慕容筱筱了。
“你还是不懂。”慕容筱筱眼中全是野心,“正是这种人,一旦爱上了人,那才是万劫不复。你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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