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将任家两兄弟的生母安置在侯府外,等合适的机会再让她去见任柏川。
宋云初让流云将任家两兄弟的情况说给那女子听,随后她问:“她是什么态度?”
流云道:“这些年她也受了不少苦,如今听说两个孩子不保,立马急了。”
宋云初点了点头,让流云将人带到西府任柏川的那个院子里。
任柏川愿意吞下当年的事,一是为了侯府名誉,二是后来他有了孩子,任老夫人将两个孩子记在任柏远名下,想着以后侯府爵位还是由他的孩子继承。
但若任柏远从来没想过把爵位给任传江他们呢?
上一世这两兄弟被任怀月耍得团团转,最后也没什么好下场。
如今任传江两兄弟接二连三给任柏远丢脸,任柏远又能忍多久呢?
这日夜里亥时过后,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从侯府西门进了侯府。流云在前一路引着她,往任柏川的院子走去。
女子叫红雪,十几年前在满春阁小有名气。
如今她身上只留下岁月磨砺过的痕迹,三十岁不到的女子,脸上已经生出不少皱纹。
“哇,侯府如今大了不少啊。”
红雪走进来一路惊叹,流云冷声道:“你还记得你进来是干什么的吗?”
“记得记得。”红雪讪讪地笑,眼角的皱纹堆叠。
流云抱着刀冷着脸,吓得红雪也不敢多说话了。
但她走进西府这个偏院时,又忍不住开口:“这个院子倒是没变,还跟以前一样死气沉沉的。”
流云扫了她一眼,她调查中十多年前红雪是趁任柏川睡着,主动爬了他的床榻。
这才有了任家两兄弟。
但也正因此,任柏川才觉得被狠狠羞辱了。
他一个双腿残疾,不能行动的男人,被一个青楼低贱的女人强了,全程他都不能动,任由女子羞辱。
哪怕后来两个孩子出生,他也不愿多看一眼,心中厌弃得很。
流云开始怀疑,这样一个女子的话,任柏川会不会听了。
平响出来接的人,流云守在屋外。
红雪抬脚进了屋里,只看到床榻上一个死气沉沉的男子。屋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那是一种挥散不去的死亡气息。
红雪皱起眉,走到床边。
“任柏川。”
昏睡中的任柏川皱了皱眉,红雪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床边,又喊了他一声。
任柏川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女子,他着实一愣。
红雪道:“你不认识我了?”
任柏川像是将眼前这张脸同记忆中某张深恶痛绝的脸重叠在了一起,脸上顿时露出嫌恶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任柏川嗓音虚弱沙哑,难掩唾弃。
红雪道:“我来见你最后一面啊。”
任柏川忍住恶心,撇过头道:“你可以走了。”
“任柏川好歹我们有十年没见了,见到老熟人你就这么不开心吗?”红雪撇了撇嘴。
任柏川道:“我记得我当初说过,我永远都不想看到你。”
红雪沉默了会儿,冷笑了出来:“任大少爷,你以为我想看到你吗?若不是儿子他们出事了,我会来找你?”
“侯府的事不劳你插手,平响,平响!把人给我赶出去!”任柏川怒火攻心,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急遽变化着。
红雪站了起来,掐着腰怒道:“任柏川你这个孬种!我们的儿子都快要被人整死了,你还不管不问!你就在这里躺着等死吧,你那好弟弟就喜欢你这么知趣!”
“闭嘴!闭嘴!”
任柏川猛地双手捶床,神情大怒。
红雪讥笑:“你既然早就等死了,何不一开始就抹脖子自尽?我要是你,当初被人从水中捞出来,就拿一把刀抹了脖子。你要是早死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任柏川气的胸膛起伏,灰青色的脸上不断涌出不正常的潮红。
平响走过来忙拍着他的后背,给他喂了一杯温水。半晌之后任柏川才重新躺回去,可他的样子却像是死过了一回似的。
任柏川躺在床上闭着眼,好一会儿问:“你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红雪抱着手臂道:“我当初离开侯府的时候就说过了,只要你们侯府好好对待我两个孩子,我不会来找你们侯府麻烦。”
任柏川露出刻薄的冷笑:“你一个青楼女子,出身低贱,还想找侯府麻烦?痴心妄想!”
红雪沉默了,过了会儿她说:“我忘了你一直都不在乎你这两个儿子,只因为他们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
“对我恶心!”任柏川撑着上半身,喘着粗气道,“我只要一想到他们身上也淌了你的血,我就恶心无比!”
红雪扯动了一下嘴角,忽然道:“其实当初我一开始的目标不是你。”
任柏川盯着她。
红雪自顾自地说:“一开始我想勾引的就是任柏远,京中谁不知道他年纪轻轻就继承了侯爵的爵位,以后前途无量。我若是能攀上他,得了几分宠爱,能在侯府做个姨娘,我就心满意足了。”
“贱人!”听了她的话,任柏川怒骂。
“我在满春阁里想尽办法吸引他的目光,后来如我所愿,他给我赎了身,还将我接进了侯府。我以为我大好的日子就要来了……”
任柏川喝骂:“你一个青楼女子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简直不要脸。”
“是我不要脸。”红雪看向她,不怀好意地笑了,“我要是要脸,就不会在任柏远提出,要我来伺候你的时候,一口答应了。”
任柏川愕然地睁大了眼:“你什么意思?”
“任柏川可怜的是你,自欺欺人一生,以为自己不争不抢,将侯府爵位让出去,就是为了大家好。可任柏远一直盯着你呢,他要我勾引你,那晚你房中点的安神香,也是他给我的。”
任柏川脸色变幻不停,眼神惊惶。
红雪看着这个行将就木、苟延残喘的身体早没有当初第一眼看到时的惊艳了。
她继续道:“只要你一天不死,他这个侯爷的位置就坐不安稳。如今你快死了,他也该放心了,接下来他要对付的就是我们的两个孩子了。”
任柏川气喘如粗牛,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她。
红雪道:“我知道你是个窝囊废,腿被人害残了,一句话都不敢说。如今要死了,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任柏川你这样死了,到了地底下,敢去见你们任家的列祖列宗吗?窝囊无能的一生,配得上当初先皇夸你的那句“皎皎少年郎”吗?”
任柏川震惊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不重要了。”红雪站得笔直,“我真的只是来看你最后一眼,顺便告诉你,我身份低贱,而你窝囊。”
“你看,我们是不是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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