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牛一听陈寡妇没事,心里刚高兴了一瞬,又听周葭月说诊费要一百文,顿时就怔住了。
“一百文?!这么多?!”
周葭月瞥他一眼:“要想保住陈婶子和她腹中的胎儿,我可是给她吃了一枚上好的药丸,收你一百文都是便宜的。”
“我……”宋大牛张嘴想反驳,但想到事关陈氏和孩子,他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一百就一百吧,只要陈氏和孩子没事就行。
然而始终在旁冷眼旁观的张翠花不乐意了。
“一百文?你咋不去抢啊!我倒要看看,什么药这么贵,一枚就要一百文!”张翠花说着就要朝陈寡妇的房里走去。
陈寡妇这会儿已经睡下,且需要静养,宋大牛赶忙冲过去拦住张翠花:“娘,陈氏睡下了,你别去打扰她。”
“宋大牛,我还是不是你娘?在你心里,我这个当娘的,还比不上她那个寡妇?你给我让开!我倒要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吃了那什么药!”
周葭月听到她这含沙射影的话,暗自冷笑一声,扬声道:“怎么着?我会为了讹你这一百文钱故意编谎话?一百文钱很多吗?”
她站在堂屋门口,且故意拔高了声音,因此,她这话不仅屋里的张翠花等人听见了,院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也听得一清二楚。
当即便有人笑出声来。
“张翠花,你也太小看人家葭月了吧?一百文钱而已,换做是我,我都不屑讹你,更别提人家葭月!”
“就是,咱白云村谁不知道人葭月有本事赚大钱,人家会因为一百文钱讹你?”
“葭月好心好意给陈寡妇诊治,还给她吃了上好的药丸,最后只收一百文钱,你还觉得人家在讹你?张翠花,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张翠花被大家这一通指责,说得面红耳赤,站在陈寡妇的房门口,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僵持了片刻,她气愤地骂道:“她陈寡妇又不是我们家的人,凭什么我们家要给她出诊费!这钱得她自个儿出!”
周葭月往堂屋门口的板凳上一坐,懒洋洋地说道:“不管你们谁出,总之,我只收一百文诊费,没收到钱我不会走。”
她来给陈寡妇诊治,是看在同为女人,陈寡妇又怀着身孕,她身为大夫不能坐视不理。
但不表示她会免费给陈寡妇诊治,该收的诊费,她必须得拿到手。
一百文也够买好几斤猪肉了呢!
张翠花还想说话,被宋大牛给拦住了。
“娘,你能不能别再说话?”
张翠花不满又委屈地瞪他一眼,扭头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冲站在门口的宋大富不满道:“你就在这儿看着?你也不说说你儿子?”
“说什么说?”宋大富懒懒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如今翅膀硬了,根本不听我们的话,我说他就能有用?”
张翠花被他这话噎住了,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宋大牛让胡春香进屋陪着陈寡妇,又将门关上后,转身走出堂屋,来到了孙文秀的面前。
“给钱。”他将右手伸到孙文秀面前。
孙文秀一脸茫然:“我给什么钱?”
“是你把陈氏推倒在地,害得她肚子痛,这才会请周葭月给她诊治,所以,这诊费得你来出。”
孙文秀愣住了,瞪大眼睛不满地看着他:“凭什么让我出?是她自己没站稳摔倒,关我什么事?我没钱,不出!”
宋二牛也道:“就是啊大哥,这咋能让我们出诊费?陈寡妇是你的人,这钱理应你来出才是啊。”
“给钱!”宋大牛将右手往前伸了伸,说话的语气冷了几分,“你推了人,就该赔钱!你该庆幸陈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大碍,只需要给一百文诊费就行,否则,就算你是我弟妹,我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这威胁的语气太过明显,宋二牛不悦道:“大哥你魔怔了吧?那陈寡妇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对她如此死心塌地?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跟我们撕破脸吗?”
“我只要一百文诊费,你们老老实实给了,我自然不会跟你们撕破脸。”宋大牛睨他一眼。
宋二牛气愤地瞪了他两眼,转头冲屋里大喊:“爹,娘,你们就这么看着,也不管管吗?大哥为了那陈寡妇,都开始威胁我了!他今天威胁我,明天只怕就会威胁你们给那陈寡妇当仆人!”
他这话直接戳中了张翠花的痛处。
只见张翠花风风火火地冲出来,对着宋大牛的后背就是一巴掌。
一边打一边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为了个勾搭男人的寡妇,居然威胁起你自己的亲弟弟来!在你心里,我们这些人难道还比不上她陈寡妇?!”
宋大牛没说话,任由张翠花打自己,目光始终死死地盯着孙文秀,保持着伸手要钱的姿势。
孙文秀被他盯得后背发毛,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生怕他暴怒之下会对自己动手。
可是,一百文啊!
分家后他们两口子本就没分到几个钱,一下子拿出一百文,他们就所剩无几了!
田地没分到多少,钱也没几个,若是给出去一百文,这不是要逼死他们吗?
“你给不给?”宋大牛问。
孙文秀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头挺胸,迎上宋大牛那凶狠的目光,大声道:“不给,没钱!”
“不给是吧?”宋大牛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打孙文秀。
孙文秀吓得赶忙往宋二牛的身后躲。
宋二牛和张翠花也惊呆了,赶忙上前阻止宋大牛。
但此时的宋大牛处于盛怒当中,双眼因愤怒而变得通红,活像一头凶猛的野兽。
“大哥,你要是敢动文秀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拼了!”宋二牛怒不可遏地骂道。
宋大牛却是充耳未闻,还在追着孙文秀要打她。
宋二牛忍无可忍,冲上去对着宋大牛的脸狠狠揍了一拳。
然后,兄弟俩顿时打了起来。
场面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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