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玲微张了张嘴巴。
柔妃和五皇子,真特么有钱!
四皇子,真特么会算!
这一千万两白银,说是拿去赈灾,可毕竟要有治水官把关,四皇子巴巴的求了治水官来做,说他是心存天下,为了黎民百姓,谁信?
“你娘和你五哥要你去监督他?”
简洵夜摇摇头,“是我爹。”
叶千玲惊了惊,武皇果然是君王,做君王的,便是如此,谁人不听,谁人不信的。
哪怕,自己的亲儿子。
“我跟你一起去。”叶千玲想都没想,便道。
简洵夜却一脸严肃的拒绝了,“若是别的差使,哪怕是去西疆打仗呢,我都把你带着。因为我知道自己有能力保护你。可是这一趟,不可以。听说灾区疫情横行,那疫病如洪水猛兽,太医院至今也没研制出治疗疫病的药方,患上疫病,除非是体壮如牛的人,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九成九便没治了。”
叶千玲一直听人提到疫情,却不知道疫情已经这么严重了,不由心焦起来,“如此厉害的疫情,那你去了,岂不是也很危险?”
简洵夜嘻嘻一笑,“你相公我,难道不是体壮如牛的壮汉吗?”
叶千玲满头黑线,简洵夜的身材,是穿衣显瘦,脱掉精干的那种,跟体壮如牛不沾边儿。
“必须去吗?”叶千玲嘴上不说,心里终究还是担忧。
简洵夜刮了刮叶千玲的鼻头,“天灾人祸,数万黎民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就算不是为了监督四哥,我身为大月皇子,也义不容辞啊。”
看着简洵夜坚定的眸子中透出的仁悯,叶千玲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平日里再嬉嬉闹闹,在大事上是却不含糊的。
他的心中,不止挂着自己,还牵着天下。
自己的男人有如此胸怀,叶千玲自然也不是那等只流连儿女情长的小女儿,她明白自己跟着去,会拖简洵夜的后腿。
“那你要一切保重。我等你。”
简洵夜又吻了吻叶千玲的额头,“我简洵夜的女人,果然不是那等毫无见识的短见女人。”
叶千玲这次不但没躲,反而一把勾住简洵夜的脖子,主动吻上简洵夜的唇,简洵夜愣了愣,迅速的回击……
刚刚品尝出味道,叶千玲却一把将他推开。
简洵夜愣住,“娘子~~干嘛又勾人的火……”
“叫你记着,保重好身体,活着回来,才有我这么香的娘子可以亲!”叶千玲眼角带笑,眉梢带俏,笑得像一朵芙蓉花。
简洵夜一阵心动,搂住叶千玲到怀里,“娘子放心,你相公我是什么人,数十万柔然悍兵都不怕,还能怕小小疫情不成?你就在家安心等着我好了。”
……
得了老太太的首肯,罗氏母子三人已经从福寿院的偏房搬了出来。
老太太何等周密,早已经派人,背着汤氏把一处闲院收拾了出来,那闲院叫云溪苑,虽然年久无人打理,条件比叶府其他院落差了些,但胜在宽大,可巧前后一共三进,正好拨出来给了罗氏母子三人。
搬进新居的罗氏,已经得了通知,明日便可入宗祠,可谓春风得意,扬眉吐气,拉着宝珠道,“你瞧瞧吧,娘没说错吧?你爹只要见了咱们,岂能亏待亲生的骨肉?这屋子可比上房还大些呢!”
宝华也点头称是,“随便一间耳房都比咱们在老家宽敞多了!”
宝珠却翻了个白眼,“娘,你又没老,眼怎么就花了?为什么舍得把这大院子给咱们,还不是因为破!说起来是比扶云阁大,可只怕连扶云阁的一个角都不值!扶云阁里,哪里不是镶金描银的?这里呢?除了几件木头疙瘩,要什么没什么!其他几房哪个不是丫鬟成群的伺候着,咱们这里,除了外头几个老掉牙的脏婆子,一个伶俐的丫鬟都没有!别说叫她们伺候我们了,只怕咱们还得伺候她们!咱们还不如叶府里的体面丫鬟呢!”
罗氏一向就是个没主见又没见识的,听宝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对劲的,不由怒道,“那老东西,我当她真疼咱们呢!”
宝珠气得跺脚,“娘,你说话就不能过过脑子?要不是老太太安排,咱们现在连这院子都没得住,只怕已经被大房整死了。你再把她得罪了,连水都喝不上!”
罗氏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宝珠啊,那你到底是几个意思嘛?又说这院子不好,又不许说是老太太安排不力,那咱们母子三人,挨在这破院子里,到底找谁说理去?”
宝珠冷冷道,“谁当家,找谁去啊!该咱们的,一件都少不得!”
“你说,去找大房要?”
“当然不能直接去要,要也要不来啊!”
有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娘,宝珠觉得心很累。
“那到底该怎么办啊?”
“右丞相府姓叶,管是谁当家,也得听父亲的啊!”
罗氏的猪脑筋总算是转过来了,“我找你爹去!”
宝珠连忙拉住罗氏,“你不能去找他!你得让他来找你!那几房本来就各个张牙舞爪的,想生吞了咱们,你这么去找父亲,她们不得编派你是狐狸精啊!”
罗氏又糊涂了,“我不去找你父亲,他怎么会来找我?”
“娘,您不是弹的一手好琵琶,嗓子也好吗?”
罗氏如醍醐灌顶,连忙从行李里找出了从扬州巴巴带来的琵琶。
那琵琶白玉为身,马鬃为弦,竟是一把极好的琵琶,声调清脆中不失铿锵。
当年在扬州,罗氏便是弹着这把琵琶,用一首江南小调,把叶修远的魂儿给勾了的。
故技重施!
罗氏总算是找到了方法。
傍晚时分,叶修远正在书房内想着该怎么治理水患和疫情,以博得武皇赏识呢,忽闻得一阵悦耳悠扬的琵琶声响起,不由心念一动。
少小离家,到盛京城也快二十年了,这江南的曲调,依旧是那么的动人心弦。
正想问小厮是何人在弹琵琶呢,又隐隐传来了一阵婉转缠绵的江南小调。
“汴水流,
泗水流,
流到瓜州古渡头。
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
恨悠悠,
恨到归时方始休。
月明人倚楼。”
罗氏确实有一副难得的好嗓子,三十多岁了,唱起来依旧吴侬软调,缠绵悱恻。
你说她笨,她也是有些小心思的,这首歌,就是十四年前,她对着叶修远唱过的。
叶修远是什么人?
那可是金科状元。
但凡是有些学问的人,难免爱附庸风雅,家里几房太太,汤氏是个死鱼眼,韩氏是个闷葫芦,尤氏嘛,高兴了给你好脸色看,不高兴了,叶修远去都不开门的。
哪有像罗氏这样愿意把身子放得低到尘埃里,来曲意逢迎叶修远的?
鬼使神差的,叶修远便走到了云溪苑的门口,果见罗氏穿着一身暗红长纱衫子,露出两截丰满白嫩的胳膊,云鬓半堆,领口微开,眼神迷离,满脸幽怨。
“表妹……果真是你在唱……”叶修远如勾了魂。
罗氏抬眼,看了一眼叶修远,连忙住了琵琶,闪身进内院去,伸手就要关门——
她不善于内宅争斗,但是在勾引男人的本领上,却是打遍叶府无敌手的。
老天爷啊,总是仁慈的,给你关一扇门,便会给你开一扇窗,这方面,罗氏有天生的资质,根本就是无师自通。
“表妹,为何将我拒之门外?”叶修远急眼了。
“我是还没进宗祠的人,又没名没分的,大黑天的,怎么能让相爷进门?”
“你喊我相爷?怎么跟我这么生分起来了?”
“你可不就是相爷吗?不是当年的修表哥了,是奴家异想天开,以为来找了你,还能和从前一样,殊不知,再也回不去了……”罗氏说着,已经开始呜咽。
叶修远听着,又心疼又心动,“表妹,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不是你修表哥了?你把门打开再说,一路走来,我也渴了,少说给我一杯水喝吧?”
“你果真口渴?香芜院离这里不远,你去四姐姐那里讨水喝就是。”
“我就想喝你的水,你手甜。”
这是两人年幼时曾经有过的对话,彼时叶修远每每跟着父母到姑母家做客,总喜欢叫这位美貌表妹倒茶,罗氏不愿意,他就说表妹手甜,哄得罗氏咯咯直笑,心甘情愿替他倒水。
现在两人都已经人到中年,揭开这些尘封已久的回忆,竟然都觉得甜蜜至极。
(敲黑板!!!男人管他官儿做得再高,书读的再多,到了中年,都喜欢搞初恋情结啊!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同学聚会都成了拆婚会了吧?我们堂堂右丞相叶修远也免不了俗啊!)
“那好,喝一口水,你就走!”罗氏见好就收,缓缓打开了一道门缝。
叶修远泥鳅一般钻了进去,一把将罗氏抱住。
罗氏作惊慌愤怒状,“相爷不是说,只进来喝口水吗?”
“我不知口渴,还饥饿呢!”叶修远说着,已经气喘吁吁的将嘴拱到了罗氏的脖颈之间,熟悉的初恋的甜香……
“饥饿那奴家可管不了相爷了,奴家这里又不似那几房太太,各个都设了小厨房的,我们自己都等着公中厨房送饭来呢,遇到那不爱吃的,也得饿肚子呢!”
“明儿我叫管家给你开小灶。我这饿,可不是你那饿……食物填不了的,我想吃你……”
银汉迢迢,两人十多年未曾鹊桥暗渡过,这一回,金风玉露一相逢,便烧得如干柴烈火。
是夜,整个叶府的上空,一会儿传出罗氏悠扬的小调声,一会儿盘旋着她高亢兴奋的哀叫声——
她要让所有人都瞧瞧,我罗晓芬搂男人的心,那是一等一的高手。
搂男人的身体,那更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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