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们搬到东厢房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刘氏脸色微微一变,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叶千玲却笑了,“我信口胡诌的,太太干嘛这么紧张?奇了怪了,就算宝珠宝华从西厢房搬到了东厢房,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啊。”
“你这个丫头!长辈面前说话,怎么能这样无礼!”
“够了!宝华到现在生死未卜,你们一个是嫡母,一个是嫡姐,不关心他的死活也就算了,还在这里吵吵嚷嚷,吵得本相脑壳生疼!”叶修远暴怒得直拽胡子,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快,把叶府所有的侍卫都喊到云溪苑来,一定要给本相找到宝华!”
就在这时,火场里又冲出一个人来,虽然满脸都是烟灰,可也看得出是个容貌绝美的女子,叶千玲瞧着眼生,便问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跪倒在地,“奴婢是二少爷的侍婢中秋儿。”
“中秋儿,什么时候来云溪苑的?”
中秋儿哭道,“奴婢和元宵儿都是太太前几日拨派到少爷房中伺候的。”
刘氏连忙谄笑道,“相爷,我瞧着云溪苑人手单薄,又同时住着小姐和少爷,就选了两个伶俐的丫头来伺候。”说罢,又向中秋儿问道,“你在这里伺候,起火了都不自知吗?少爷呢!”
中秋儿被这么一问,便扑到了那具焦尸上哭了起来,“这可不就是少爷吗!奴婢今早伺候少爷穿衣的时候,在他腰间挂了两块玉珏,相爷,太太,你们瞧瞧,这可不就是奴婢挂上去的那两块玉珏吗?”
叶修远伸头一看,果见焦尸腰间挂着两块玉珏,这话又是从宝华的贴身侍婢口中说出,这便是真的给宝华判了死刑了,不由两眼一黑,差点倒在地上。
“相爷,相爷,您保重啊!”刘氏慌里慌张扶住了叶修远,“都瘸了吗?还不快来扶相爷回上房!二少爷已经没了,还让相爷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二少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吗!”
送走了叶修远,刘氏却还留在云溪苑,对剩下的小厮们吩咐道,“把火势灭了以后,就顺手把二少爷的遗体烧了吧。这副尊荣,回头叫老太太看见了也不好。”
“就是罗姨娘死得那样惨,最后还不是把头颅缝到尸首上,停足了七日才拉回扬州入了宗祠?罗姨娘只是个妾室,尚且有如此待遇,宝华可是父亲正儿八经的儿子,叶府的二少爷,怎么可以这样随意?”
“罗氏虽然死得身首异处,好歹落了个全容啊!二少爷这个样子,怎么让人吊唁祭拜呢?不得把阖府上下都吓坏了啊?”刘氏不依不饶,极力做主要一把火烧了地上的尸首。
叶千玲冷冷一笑,“太太是叶府主母,做什么事,自然都是有道理的,哪有我说话的份儿?只是千玲呐,实在是搞不懂,一具焦尸,何苦这么着慌处理?莫不是,尸体上有什么蹊跷?啧啧啧……”
“死丫头,你又胡说什么呢!”
叶千玲对着已经狗急跳墙的刘氏眯眼一笑,“呀,太太平时对我们一向以礼相待,怎么父亲一不在了,就这样唤起千玲来了?”
“你屡次没上没下,对我这个嫡母无礼,难道我还要喊你心肝小蜜饯不成?”
叶千玲又是轻蔑一笑,“嫡母?太太莫不是忘了,我生母是谁了?”
本小姐的生母是苏氏,叶修远的结发原配,你这三茬老婆算个屁!
刘氏岂能听不出叶千玲的讽刺之意,越发气得跳脚,“你,你敢羞辱我!”
“我可没羞辱你,是你自取其辱!”叶千玲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把刘氏留在原地气了个倒仰。
那边福儿和莹朱迎来,一眼见到叶千玲,只对叶千玲使了个眼色,“小姐,一切安排妥当。”
叶千玲嘴角撇起笑意,“那就好。”
第二日一早,刘氏便催着叶修远发丧,“宝华的尸首,烧成那样,实在不宜在家多做停留,昨夜已经被我处理掉了,丧事具体怎么办,还请相爷做主。不过妾身还是要提醒相爷一句,毕竟是个庶子,又是未及弱冠便早夭,不宜大张旗鼓啊,以免落了旁人口实,也折了叶府其他人等的福分。”
叶修远毕竟没了儿子,心情沮丧悲痛,一时间竟爬不起身,只躺在床头叹气,“本相实在伤心得紧,很多事情都考虑不周全,宝华的事,就交给你操心了。”
刘氏温柔的抚了抚叶修远的面庞,尽显贤惠,“妾身怀着身子,本是忌三房的,但这件事,又实在是推不开,少不得替相爷操心了。”
“月婵呐,这个家,幸亏还有你啊!”叶修远拉住了刘氏的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父亲,听闻您身体有恙,连早朝都告了假,女儿来看看您。”
刘氏不禁皱起了眉头,低声对着叶修远嘀咕道,“这个千玲呐,是叶府最大的孩子,又是嫡长女,怎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到底是在乡野长大的,有娘生,没娘教,哎,待妾身得了空,还得好好地教教她规矩,省得她将来嫁进了王府,也这般没教养,给咱们叶府跌脸!”
“你不嫌弃她就好。”叶修远微微闭了眼睛,“你出去让她回吧,本相不想见人。”
说时迟,那时快,叶千玲已经自己打着帘子拔脚进来了。
“我知道父亲不想见我,也不敢妄自来打扰父亲清修,可我带了一个人来,想必这个人,父亲是极想见的。”
叶修远抬头,只见叶千玲的身边站着一个一声黑衣的男子,只是那男子用黑巾蒙着脸面,看不清面貌。
“这是什么人?”叶修远问道。
不等叶千玲回答,刘氏已经抢道,“千玲,你也太任性妄为了!这可是右丞相府,你随随便便带个男子进来也就算了,还让人家蒙着脸,把相爷当成什么人了?你自己一个女儿家,也不顾自己的名节了?”
叶千玲却鸟都不鸟她,直接把黑衣男子推到叶修远面前,“有什么冤屈,还不自己说去?”
只见那男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叶修远的床头,便嚎啕大哭起来,“父亲,我是宝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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