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一下眉，走近她。拿起那只绘着竹子的盘子。
“怎么，你认得？”季则正明知故问。
“哎你……”檀雅被他的话气结，道：“我当然认识，这明明就是我画的。”
“可这明明也是我从别处寻来的。”季则正挑眉笑道。
“你从哪里寻来的？”檀雅歪着脑袋看着他。
“我舅舅家里。”季则正嘴角上翘地看着檀雅。
“你舅舅……”檀雅恍然大悟，道：“该不会是任清风，任师傅吧？”
“不错。”季则正点头承认。
“原来，你在那时候，那时候就……”檀雅眯着眼睛指着季则正探究似的看着他。
他一把抓住她纤纤的手指，反问：“就怎样？”
檀雅想要抽回，可他手的力度那么大，紧紧地被他攥着怎么都抽不回。
“就不问自取我的东西。”檀雅有些脸红。
“不问自取？”季则正也微微眯了眼睛，道：“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说我偷拿？”
檀雅忍不住笑了一下，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可是通过正当途径拿来的，现在的所有权以及使用权都归我一人。”
季则正顺势将她整个人拉近自己，另一只大手牢牢地圈住她的腰身。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包括你在内。”
“季则正，你不要太自信。你我之间还没名没份，请季先生自重！”她笑着要将他推开。
可季则正却将她抱得更紧，道：“陆檀雅，我会让你名正言顺的。放心。”
他的吻轻轻落下，落在她的额头，她的睫毛，鼻尖，嘴唇……
檀雅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从没有人对她说过“放心”，现在也只有季则正这样如此认真地对她说。
***
季则正将报纸折到一边，一大早的新闻就把林家的事情搬到了头版头条上，今天媒体的速度可真快。
慢慢品了一口茶，忽然想起昨晚檀雅拿着他茶罐子的模样不自觉地笑起来。
“哟，大哥一大早的这么高兴啊？”则止推门进来手里拿了一叠文件，道：“听说林家的事情占了整个头版。”
“也难得上一回头版。”季则正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则止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大哥这话说的，难得上一回头版竟是败坏家族脸面一蹶不振的事儿，还不如不上呢。
“林思惠也被请了进去，估摸着林家这姐妹俩做着伴儿呢。”则止观察着大哥的神情。
“咎由自取。”季则正手指滑开电脑，道：“下一个也绝不能放松。”
则止看着大哥严肃带着寒意的神情，心知林家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檀雅看了眼时间，定好今天去医院做检查，这个时间季则正也该到了。
东西是早已收拾妥当的，她站在阳台上看季则正的车子是否已经回来。
没想到的是，她竟看到一名女子拖着两只行李箱从半山公寓的大门处离开。那身形分明就是沈嘉儿。她是要离开吗？檀雅心里猜测着什么。
两个人坐在车里没有说话。
檀雅看着季则正的侧脸，刚刚从她的行李箱被搬到车上之后，他整个人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我看到沈嘉儿离开半山公寓了。”檀雅开了口。
“嗯。”他目视前方应了一声。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檀雅心里隐隐能感觉出来。
“那个地方她是不会再去住了。”季则正淡淡地说道：“我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人住进半山公寓。”
在医院的检查很顺利，檀雅恢复得很好。季则正一步不离在她的身边等候着，可就是话格外得少。
车子停在陆家大院门前，檀雅解了安全带要下车却被季则正一把拉住。
“你怎么了？”檀雅看着他紧皱的眉头。
“我现在带你走还来得及吗？”季则正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实在是有些幼稚，他不该说这种话的。
檀雅轻笑了一下，原来他一路黑脸话少就为着这事儿。
她忽然拉起他的大手，道：“走，我带你去见爸爸、妈妈和爷爷……”
季则正终于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患得患失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平生第一次出现。
“爷爷，我回来了。”檀雅甜甜地喊了一声。
她紧紧拉着季则正的手走进正厅，她要告诉回来的爸爸，季则正是她选定的人。
晚饭之后，檀雅送季则正出门。
“什么时候启程？”季则正问的是意大利的行程安排。
“下周吧。”她说道，月光下她的睫毛长长的眼如流光，她顿了一下：“我早去早回，保证。”她又加了两个字。
“不行。”季则正拥近她，道：“我等不及，我要去看你。”
她不由得红了脸，可还是忍不住点点头。
向明哲接到母亲气急败坏的电话赶回到家中，向氏集团受到季氏的强力打压，他丝毫没有反击的余地。想要找到季氏的上层，却一直是被拒之门外。
家里的一切瞬间被掏空了一半。于敏坐在仅剩的沙发上嚎啕大哭。
“出了什么事？”向明哲走过去问道。
“你还问出了什么事？”于敏抬起头来，原本精致的妆容现在早已哭花得难看。
“你们兄妹俩一个两个的胳膊肘向外拐，现在你爸爸、叔叔都被带走了。你还回来问我怎么了？”于敏指着自己的儿子破口大骂。
“妈，你骂哥哥做什么？做错事的是爸爸和叔叔，跟哥哥有什么关系？”向雪霏站在向明哲的一侧。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你给我滚出去！就当我没生过你！”于敏站起身将茶杯摔在向雪霏的脚下。
“妈，您除了会骂人赶人走，还会什么？”向雪霏一脸失望地望着眼前号称是她母亲的人。
“五年前您用尽办法赶走檀雅姐，您和爸爸逼得陆家差一点走投无路。这一次想要联合林家再一次故技重施。妈，这么多年，你做的那些事情，在您的心里真的过意得去吗？”向雪霏流着眼泪转身离开。
于敏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向明哲的手，道：“儿子，我们要救你爸爸和你叔叔。去想办法反击季氏，我一个都不要他们好过！”
向明哲极其冷静地看着母亲，说：“妈，雪霏说的都是真的吧？”
“你……”于敏气得满脸通红，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什么真的。你快去想办法，快去！”
“妈，有些事本来就是我们错了。错了终归是要还的。”向明哲的语气毫无波澜，道：“爸爸和叔叔的事情，不是我能解决的。他们究竟犯了多大的罪名，你比我清楚！”
“你……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向家彻底完了吗？”于敏气得胸口起伏着。
“妈，向家走到今天这一步您就一点责任没有吗？”向明哲眼神冰冷如霜，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五年前是你陷害檀雅让她几乎活不下去，趁机打击陆家，让陆家险些一蹶不振。”向明哲步步紧逼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妈，从一开始因为您的不喜欢，和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当作借口。不停地伤害无辜的人。现如今，您还伤害了雪霏，还有我……”
于敏看着眼前从小到大都没跟她顶撞过的向明哲，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
“妈，我什么都听您的安排。以至于在您伤害檀雅的时候我都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起来！我就是个十足十的混蛋！”向明哲狠狠地骂着自己。
“我曾经答应过我自己，若是这样的事情再出现一次，我一定站在檀雅的一方。这是我欠她的，这是向家欠她的！”
“你这混蛋！”于敏双目通红。
“妈！你要是还执迷不悟，季家也绝不会放过你的！”向明哲忍不住冲着母亲怒吼。
季则正的意图非常明显，拿下向氏，让向家一无所有！
他早就该明白，当檀雅受伤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是一无所有了！
“你……”于敏后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
向明哲上了车子，向雪霏早已在车上等他。
“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向明哲抬头看着这幢曾经一时辉煌的高楼，过不久之后，就会被查封收回，从此更名改姓了。
他摇了摇头。
“跟我出国吧。”向雪霏皱着眉，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她竟觉得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向明哲打开手机，找出那个他隐藏了许久的电话号码，在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对不起……”
不管说多少遍的对不起，这辈子也终是对不起她了。
午餐时间刚刚结束，季则正的秘书急匆匆跑了过来。
“季总，办公室里有人找你。”
“是谁？”季则正看向秘书，他的办公室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入的。
“那人说……”秘书压低了声音观察着老板的神色，道：“那人说是你的小舅子……”
“哈，陆檀隽这个小子倒是什么都敢。”则止和则企对视一眼笑起来。
“你们去处理别的事情吧。”季则正自行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得！你看看，大哥要单独见他的小舅子，不带咱俩了。”则止看着办公室的门关闭对则企摇了摇头。
“走吧，将来你我有的是时间会会他那个小舅子。”则企笑着拉着则止离开。
檀隽坐在沙发上，手边放着一个包裹，见着季则正进来，立刻笑眯眯地站起身。
“季哥，不介意我直接闯进来吧？”
“进都进来了，还问我介不介意？”季则正摁了一下内线电话，吩咐秘书泡茶。
“知道你要去看姐姐，这是我妈他们要你带给我姐的东西。”他将手里的包裹放在桌子上说道。
“你来可不止为了送包裹吧？”季则正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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