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骨泛白,声音清冽,言辞之间,透着一股几不可闻的凉意。
在那一刻,我的心脏倏地漏了一拍。
听闻霍景深的声音,不少人顺着他的视线跟着看向我这边,脸上皆露出意外之色。
意外我这样一位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霍景深的面前?
尤其是跟在霍景深身旁的江见许,看向我的眼里明显带着刺。
江清清笑着从卡座上站起身,上前打了个圆场。
“这是笙笙叫过来的,她说她们场子里以前的花魁特别漂亮,非说着要把人叫过来让我长长见识。”
她刻意将“花魁”这个字眼说得格外明显。
说话间,还将我不动声色地拉到她身边。
碰上不知情的路人,指不定还当我们俩是什么绝世好姐妹。
殊不知,江清清背地里想扯我头发的心,早已达到了顶峰。
被临时点到名的笙笙身子一愣,立刻反应过来,附和着江清清的这番话。
“是啊,江少,是我把人叫过来的。你不会怪我吧?”笙笙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江见许一眼。
任谁都知道,放眼整个京城,都找不出任何一个比江见许更不待见我的人。
怀里搂着琪琪的江见许笑了笑,抬手捏了捏笙笙的脸:“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乖宝贝,怪谁也不能怪你啊。”
江见许是姐妹花最大的金主,在场子里为她们一掷千金是常有的事儿。
只是,姐妹花铆足了劲儿想要被江见许包养,奈何江见许一直不为所动。
钱照常在两人身上花,但平日里,也就是想到了才去天上人间找两人陪陪,并没有长久把人养在身边的打算。
姐妹花没拿到花魁的位置,现在可不就是借着讨好江清清,一门心思想上位?
今晚是江见许攒的局,说是庆祝霍景深高升。
我没听清霍景深究竟升到了哪个职位,总归官职不低,正是人生得意马蹄疾的时候。
霍景深拦着没说让我走,我只好在琪琪、笙笙两姐妹的簇拥下,跟个异类似的坐在了卡座的边缘位置。
坐下时,笙笙羞着脸跟我道歉:“对不起,江清清非要让我把你喊过来,我实在没办法。”
我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我其实不怪笙笙。
像我们这种身若浮萍的人,说白了就是上位者的一个玩物。
通常都是人家怎么说,我们就得怎么做。
我明白笙笙的身不由己。
因为我也一样。
即便现在早就不跟霍景深在一起了,也不敢把眼前这帮二代给得罪了。
琪琪压低声,对着我小声提醒:“江清清最近跟霍少打得火热,今天她叫你过来,是特地来示威的。”
我心下了然,与此同时,除开所有的外在因素,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点想见霍景深。
尤其,是在我去海天盛筵之前。
早上撞车时,我蓬头垢面地跟温言在一块,多看霍景深一眼都不想,一个劲儿地只想着躲了,不想让他看到我丑的一面。
至于现在,我挺庆幸自己出门时随手化了个妆,还打扮了一下。
至少让我在偷偷看霍景深的时候,心里多了几分自信。
他像是刚从什么饭局上下来,扯下领带,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地丢在一旁的沙发靠背上。
袖子微微往上挽起几分,露出一截手腕,肌肉线条流畅,青筋若隐若现。
江清清自打霍景深来了之后,就一刻不停地跟在他身边,大有一副鞍前马后的架势。
看得出来,江清清很喜欢他。
我想到最近网上的新闻都在说,霍家和江家有意联姻,不知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想必要不了多久,江清清就能得偿所愿。
那些我和楼月没能得到的东西,也只有江清清这样家世的千金小姐才配拥有。
我坐的位置距离霍景深差不多一米之远,却一直没跟他交谈的机会。
酒过三巡。
卡座上的一帮公子哥儿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一个吹完的空酒瓶放在正中间转悠,转到谁就是谁,再公正不过。
酒瓶第一个转到的就是江清清。
江清清在这帮二代里头年纪最小,一帮人都拿她当妹妹看。
负责转酒瓶的人没为难她,反而主动给她牵线搭桥:“清清,哥给你直接选个大冒险,让你随机在现场选择一位男士表白。”
话音落下,一帮公子哥儿的起哄声几乎要掀翻天花板。
江清清更是被羞红了脸。
她扭捏了一阵,然后转向霍景深,对着他说:“景深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爱黏着你。以后,也让我一直黏着你好不好?”
这话说完,现场的起哄声更剧烈了。
就连江见许,也一脸宠溺地看着江清清。
一个是他最好的哥们,一个是他最亲的妹妹。
要说现在最盼着两人在一块的人,非江见许莫属。
他笑着打头起哄:“深哥,我妹都这么说了,你快表个态啊!”
江清清执拗地看着霍景深,也在等一个答案。
霍景深掐灭手中只吸了一口的烟,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是我妹妹,当然能一直黏着我。”
“妹妹”两个字,相当于直接把两人关系挑明了。
我错愕地抬起头,去看霍景深。
恰好看到他不咸不淡地往我身上瞥来一眼。
江清清挂不住脸,听到这话差点掉眼泪。
也就是后来,江见许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才让她的面色稍许有些好转。
只是后来,我明显感觉到,江清清看向我的眼神平添了不少恶意。
下一个是被提问过的江清清负责转酒瓶。
她把控着酒瓶转了一大圈,眼看定点即将落在我旁边的人面前。
卡座上一个人“哎呦”一声,身子往前一倒,压得酒瓶又跟着转了一下,最终落点定在我跟前。
江清清得意地抬起头,眼底泛着几分恶意满满的兴味。
“宋晚,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明显感觉到江清清来者不善,迫于无奈下只能选择真心话。
原因无他,真心话要是答不上来,至少还能靠喝酒来挡,直到问到能回答的问题为止。
江清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如问点比较刺激的话题。”
“你今晚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
“你睡过几个男人?”
“叫床时会喊什么?”
……
江清清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不是回答不上来,而是回答时总让人觉得耻辱。
她每问一个问题,我就喝下面前的一瓶酒。
到了后来,我甚至都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
我头有些发晕,迷迷瞪瞪间,出声询问的人不知怎的换成了霍景深。
我听到他开口问我:“你跟乔治笙做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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