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祖宅,某院落。
几盏灯笼高悬,将这处清净的院子照亮。
正屋门前有两名身着明光铠甲的华州镇国军府兵校尉持械镇守。
屋里临时关押着左监门校尉赵启业。
一队府兵校尉杀气腾腾闯进院子,径直来到正屋前。
负责看守赵启业的府兵校尉感到疑惑,上前就要发问。只听“噗”的一声,直接被来人一刀捅杀。
剩下的那位府兵校尉正想高呼报警,也被他人捂嘴撂倒在地。
房门打开了。
赵启业伸着懒腰从屋里出来。
有人将他的佩刀奉还,有人跟他低声耳语。
赵启业收拾妥当,昂首挺胸站在那里。
“啊!兄弟们,掌门的行司简已经在潼关无名土陵出现,立即传令下去,所有人等急赴潼关无名土陵准备展开作业。这一次我们土行司势在必得,不惜代价!出发!”
说完,赵启业大步向前,率先离开了院子。
在场的府兵校尉们纷纷跟了上去。
赵启业趾高气扬,神情严肃,快步穿过赵家祖宅层层叠叠的院落。
正在附近巡逻的府兵校尉们驻足观望。
见赵启业朝他们摆手示意,立即跟了上来。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府兵校尉加入进来,等他们临近赵家祖宅的院门时,已经形成了浩浩荡荡的几百人的庞大队伍。
轰隆隆的脚步声传到祖宅堂屋内。
狄仁杰、李诚和赵殿承都感到些许意外。
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想出门一探究竟,没想到躲在屏风后的数名府兵校尉们也纷纷现身,朝门外走去。
这一幕,让赵殿承都难以理解。
因为藏在屏风后的这些府兵校尉都是他精挑细选、寸步不离左右的亲兵。
今夜却是如此反常。
未经允许,他们便擅离职守,随意行动,简直是闻所未闻。
“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殿承有些摸不到头脑。
他也像狄仁杰、李诚一样来到堂屋门口,朝院子里张望。
只见密密麻麻的府兵校尉们一窝蜂朝院门外跑去,虽然他们人数众多,但是毫不杂乱,井然有序。
眨眼之间,便走得一个不剩。
原本人气颇旺的赵家祖宅顿时显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走啦?都走啦?”
赵殿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堂堂华州镇国军节度使、潼关防御使,出门在外,自己身边竟然一兵一卒都没有?
“来人!来人呀!”
赵殿承试探着呼唤,不出意外的,始终无人应答。
此刻,整个赵家祖宅宛如一座巨大的坟冢,静得可怕,静的吓人。
李诚纳闷地说:“啊!老子信了你的邪!哎,赵节度,你的这些手下都跑到哪里去啦?深更半夜仓促出动,有什么急事吗?”
赵殿承一摊手,无奈地说:“李将军,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可是你也看到了,府兵校尉深夜出走,匆匆离开,连个招呼都不打,实在令人费解!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要出事,要出大事啊!”
狄仁杰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冷笑道:“长安城赫赫有名的两家伐冢门派,便是古墓门和土行司。古墓门高手以高超技艺取胜,通常三五成群,小规模行动,特别讲究盗掘不留痕迹。而土行司行事与之完全不同,他们人多势众,短时间便可以聚集数百人,原本偷偷摸摸的偷坟掘墓,在他们土行司这里就变成了明火执仗的抢夺。”
赵殿承纳闷地说:“狄仁杰,你说这些什么意思?又与我府兵校尉深夜出走有什么关系?”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这不,连李诚都看出来了。
他粗门大嗓地解释道:“哎呀,你赵节度的脑袋里装的是狗屎吗?道雏的意思很明白,你的手下或许都是土行司的人!”
“无稽之谈!胡说八道!”
赵殿承气得够呛。
其实是不想承认事实罢了。
倘若他赵节度手下府兵校尉都是土行司贼寇,那他的脸面又该往哪里搁?
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做人?
恐怕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有鉴于此,赵殿承必须设法弥补。
他从堂屋快步出来,环视空荡荡的院落,试图找到一两名手下,仔细问个清楚。
“有人吗?来人!来人啊!老子是赵殿承!还有没有能喘气的?”
无人应声。
狄仁杰与李诚低声商量。
打算即刻前往潼关太宗墓应对。
毕竟数百府兵校尉或为土行司贼寇的事实,让潼关太宗墓陡然岌岌可危。
虽然墓室内有梼杌人首镇墓兽驻守,但是面对华州镇国军数百府兵校尉的围攻,是否固若金汤并不好说。
尤其之前古墓门高手周天、郭如玉等人已经与之交过手。
周天的神兵利器星光戟下落不明。
梼杌人首镇墓兽是否被其损毁同样不得而知。
两人商量之后,决定立即前往。
说走就走。
狄仁杰和李诚朝院门处走去。
不料,一个瘦削的身影倏忽出现在赵家祖宅院门处,并且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锦衣华服,卷曲的胡须和头发,神情倨傲。
正是翰林院待诏孙光鼐。
赵殿承见到此人倍感失望。
他并非自己的手下,仅仅是翰林院的经学博士而已。
在赵殿承的眼里,可谓百无一用。
然而狄仁杰看到孙光鼐现身,顿时警觉起来。
他与李诚对视,两人一起迎上前去,与赵殿承并肩而立。
孙光鼐踱着方步来到三人面前,负手挺立,神态坦然。
狄仁杰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质问道:“孙待诏?你居然还敢留在赵家祖宅?还以为早已逃之夭夭!”
孙光鼐看了狄仁杰一眼,哈哈大笑。
“逃?孙某为何要逃?”
“想必你不知道吧?蒋妙容临死之前,把孩子抱回来了。”
“那又如何?”
“她揭穿了你的隐蔽身份,撕下了你的伪装,神秘的土行司掌门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就这些吗?”
孙光鼐显得满不在乎。
甚至眉宇间还透着一些骄傲。
“就算你们几个知道孙某土行司掌门的身份,又能如何?还不是跟蒋妙容一样,一会儿便去见冥王。”
李诚怒不可遏,作势拔刀。
狄仁杰伸手将他拦下。
“哎,李将军,不着急动手,我还有些疑惑想请教一下孙待诏。”
“跟他废什么话?平时看着人模狗样,温文尔雅,没想到竟然是偷坟掘墓的盗贼!”
孙光鼐一乐,纠正道:“偷坟掘墓?李将军,看来你对伐冢一派有所偏见啊!鄙人曾为大隋羽林军摸金校尉,专司伐冢取财,贴补军用,以弥补军饷不足。你以为你们北衙禁军的军饷都是大风刮来的吗?你风光无限的背后,知道有多少唐军正干着见不得人的脏活儿、累活儿?只为给你们按月提供军饷。还有赵节度,你华州镇国军的军饷又有多少就地取财?”
赵殿承愠怒道:“一派胡言!孙待诏,你恐怕死到临头了。”
孙光鼐并不生气,坦言道:“啊!是啊!是啊!各州府谋财各有门道,你赵节度或许技高一筹,否则如何能撑得起这偌大的家业?”
“闭嘴!”
“仅一位管家每年的禄米就需要400石,职田10顷,月俸黄金百两,竟然比长安城里的三品大员的俸禄还要高。你赵节度倘若没有滚滚外财收益,恐怕连鬼都不信啊!”
赵殿承气得吹胡子瞪眼。
持刀在手,作势发飙。
“啊!狄仁杰,李将军,我们还等什么?还不一起合力冲杀过去,将这土行司的盗墓贼碎尸万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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