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舅母笑道：“我家虽然贫寒，但家风严谨，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不然就乱套了。”
有钱又怎么样，皇商又怎么样。
无规矩不成方圆。
最重要的就是要约束自我，这才是能成大事的。
就在这时，侯府的丫鬟端着一个小盆清水上来，里面还散发着阵阵茶叶香。
柳家舅母姿态从容地拿起茶盏舀了一杯，放到鼻子下方微微嗅了嗅，轻轻品了一口。
点评道：“这茶水，还不错。”
小丫鬟略显诧异道：“舅夫人，这是漱口的茶水，不是用来喝的。”
柳家舅母闻言满脸通红，脸颊有些发烫。
柳氏忙道：“也可以喝的，是用茶叶泡的。”
柳家舅母却并不领她的情，直接搁了筷箸。
柳氏为何不早告诉她这是漱口用的水？
不才说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吗？
就没听说过饭前还要漱口的。
这明摆着就是在羞辱她！
柳家舅母只感觉身子格外沉重，好像侯府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看她的笑话。
珍馐佳肴也食之无味。
索性不吃了，直入主题。
“你舅舅老家真定县发生了水灾，所幸你在京城，就来投靠你了。正好你的表侄子和侄女到了入学年纪，我和你舅舅想着让他们去国子监读书，我们和你表兄表嫂操劳了一生，就等着享你的福了。”
柳家舅父立时道：“不用去国子监，普通的私塾也是可以的，雪吟正好办了所岳山书院。”
“书院和国子监哪能一样？”柳家舅母在心里骂了丈夫几十遍，明面上还得沉着气道，“国子监的夫子都是教导过大官的，兴许咱们家也能出个大官呢。观棋也在国子监吧……”她拍了拍孙子孙女的脑袋，“正好让举人表兄看顾着他们。”
“再说了，雪吟如今是皇商，和皇帝来往，送侄子进国子监不是什么难事吧。”
听她扯了半天皮，柳氏才缓缓道：“若是舅母想送孩子去岳山书院读书，是没问题的，我不收束脩，但国子监不可行。”
不行的原因很简单──太麻烦。
国子监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就算是这两个孩子聪慧，她送他们进去要走不少流程，还免不了要送礼，这两个素未谋面的孩子不值得她如此。
若是舅父亲口请求，她或许会考虑。
但是想也知道，出主意的是舅母。
她舅母较为强势，舅父性子又软弱，家中大事基本都由舅母做主。
她和舅母不相熟，懒得替她奔波忙碌。
柳家舅母没想到这般小小的请求，柳雪吟竟也不肯答应。
若是有钱，柳雪吟还会这般瞧不起他们吗？
亲戚之间本就是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的，发达了就觉得穷亲戚是累赘了，不配让她帮忙，真是寒心！
亏得她舅舅之前对她那般好。
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早知道，她当初就不该让她丈夫搭理柳雪吟。
算了算了，不去国子监就不去吧，她孙子孙女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
“都是一家人，我也不为难你。”柳家舅母自认体谅柳雪吟，退了一步，“那我们今后就在这住下了，你们侯府人少，我们一家六口住进来也热闹。”
原以为柳氏会欣然同意，没成想柳氏又给拒绝了，“我可以借钱给舅父舅母租赁宅子。”
柳家舅母不满，“你们侯府有那么多屋子，干嘛要出这个冤枉钱。”
柳氏也不跟她说假话，直接道：“闻钦和观棋喜静，不习惯那么多人住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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