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死后,大和尚果然接替了他,被皇上封为国师。
但是据说大和尚坚辞不受,皇上派秦王“三顾茅庐”,这才把人给说动。
个中内情,外人就不知道了。
至于小和尚,现在跟在大和尚身边,他的生活,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除了国师离世,让他很伤心。
容疏去看了他一次,陪着他坐在台阶上说了半晌的话,然后给了他好多糖和点心。
小和尚说,要把糖和点心给师父送一份去。
国师圆寂,火葬得了舍利子。
他原来的遗言是不设供奉,但是皇上却不舍,令人把国师舍利暂时供奉起来,然后在大相国寺兴建七层宝塔,再好好供奉。
容疏陪着小和尚一起去给国师上了香。
“女施主,你是个好人。”小和尚道,“像秦王妃一样好。”
容疏一愣,随即道:“为什么这么说?”
“她也来给我师父上香了,还给我带了好吃的。不过,没有你的糖好吃。”小和尚憨憨地道。
容疏摸摸他的头:“你若是喜欢,我会经常给你带。但是在秦王妃面前,不能那样说,知道吗?”
“知道了。”小和尚乖巧地点点头。
他坐在蒲团上,仰头看着装舍利子的金塔,喃喃地道:“师父,你也喜欢女施主做的点心和糖果,是不是?”
回答他的,只有呜呜的风声。
容疏心里有些酸涩。
还好,小和尚还不能完全明白生老病死之苦。
但是他却永远见不到师父了。
希望以后他能够被大和尚好好对待。
至于国师的死因……希望时间能给出答案。
倘若真有真凶,希望真凶早日伏法。
虽然卫宴没有提过锦衣卫的事情,但是容疏隐约感觉到,他最近压力很大。
他应该还在调查常友谅的事情。
容疏以为这正如卫宴过去无数次夜以继日忙碌的案子一样,或许惊心动魄,或许令人疲倦,但是最终都能水落石出。
但是事实证明,这是他们的劫。
卫宴是深夜回家的。
那时候,容疏已经睡了一觉,穿着寝衣起床喝水,然后阿斗就摇着尾巴迎出去。
她知道,卫宴回来了。
“大胆贼人,竟敢夜闯我闺房。”容疏笑骂道。
可是卫宴进来,行色匆匆,面容严肃。
容疏的笑容僵在脸上,上前道:“渐离,怎么了?”
“阿疏,出事了。”
“不着急,你慢慢说,我听着。”容疏下意识紧紧握住他的手。
她或许没有多大能量,未必能帮上他,但是她始终和他并肩而立。
“常友谅死了。”卫宴道。
容疏很快意识到,这是个大雷。
常友谅最近一直羁押在锦衣卫诏狱里。
他死在卫宴的眼皮底下,卫宴要对此负责。
而卫宴,还在等他的名单,那份可能会对整个朝廷的格局产生重大影响的卖官鬻爵的名单。
现在,等不到了。
皇上也等不到了。
卫宴最起码,也是个失职之罪。
容疏觉得,最近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感觉总死人。
生活从岁月静好,一下变得血雨腥风。
然而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沮丧于事无补。
“那我们需要怎么弥补?”容疏拉着卫宴坐下,“最坏的结局是什么?咱们需要找人疏通关系吗?秦王?燕王?义父?颍川伯府?战王爷?武顺侯?还是找叶夫人走太后的门路?”
这时候,也不管好人坏人,能帮忙脱身的,容疏都飞快地在脑子过了一遍。
其实她怕死的。
她和卫宴生活幸福,好日子还没过够。
但是只要人能活着,那什么都不怕。
卫宴看她焦急又沉着的模样,心里的苦涩仿佛被稀释了。
他带着容疏一起在床边坐下,细细和她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他手下有人叛变,给常友谅送了毒药。
常友谅服毒自尽。
而那个叛变的手下,也自我了断。
“……虽然在查,但是怕是已经等不到结果。”卫宴道,“皇上会十分生气。”
皇上很重视这个案子。
偏偏就是这个案子出了纰漏。
“阿疏,是我疏忽了。”卫宴沉声道,“皇上怎么处置都是应该的。但是你放心,到不了要我性命的地步。”
他并非和常友谅合伙串谋,所以皇上即使恼怒,估计最坏把他革职。
“那就行。”容疏松了一口气,“除了生死,没有大事。你被革职,我养你!”
又不是养不起。
她还有丰厚的嫁妆呢!
而且她也能赚钱。
“我那么能吃……”卫宴逗她。
“放心,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容疏豪气万丈地道,“到时候,谁谁都不伺候了,专门回家伺候我!”
卫宴在她腰间轻掐一把,“到时候让你爬不起来?”
容疏:“……”
“不逗你了。”卫宴道。
他本来心情是很沉重,觉得对不起容疏,连累她要受人白眼。
没想到,容疏比他想象得更豁达乐观。
“我也不逗你了。来,咱们俩说点正经的,分析一下这件事情。”容疏也道。
“好。”
“背叛你的人,是你曾经很信赖的人,对不对?”
这种要犯,如果不是十分信赖,卫宴不会让人参与看守。
卫宴点头,眸色复杂:“我听说他母亲重病,花了很多钱……”
容疏睁大眼睛:“那为什么不来找我?她不知道,我是大夫吗?”
卫宴垂眸:“他大概觉得众人对你医术的夸赞,是因为恭维我。也可能因为,他不信大夫,他把大把的银子花在神婆身上。”
容疏:“……”
不管这么说,这个人是为了钱,为了救母亲的命,所以选择背叛卫宴。
这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大概,我还能安慰你一下,”容疏苦笑,“他有苦衷,并不是真的想要背叛你,而是走投无路,所以你看人的眼光,没有问题。”
毕竟卫宴,忙得连她这个新婚不久的媳妇都得被冷落,很难抽出时间去关心每一个下属。
“你的人,忠诚度都很高,等闲别人也很难接近。”容疏继续道,“所以,能找到他的人,你说,会不会是义父?”
锦衣卫这些人,对王瑾都很敬重。
王瑾和卫宴的这些心腹,应该也都熟悉,说得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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