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干巴巴地劝容疏：“夫人，只要过了这一桩事情，以后咱们都是好日子，都没有烦恼了。”
容疏苦笑。
对茶茶来说，最大的魔头被拔出来，她不用再担惊受怕。
但是对卫宴和自己来说，日后的挑战还有很多。
容疏现在不敢求太多，只求李氏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至于王瑾，就算这次让他跑了，以后还可以继续追查。
“回来了，夫人，回来了！”外面传来月儿惊喜的声音。
容疏一听，心里激动，快步迎了出去。
这一刻，她有些自私地想，最重要的是卫宴安然无恙。
甚至，李氏她已经考虑不了了。
然而出去之后才发现，回来的不是卫宴，而是徐云。
“夫人，老夫人救出来了，送回家去了，大人让您先去照看一二。”
主要是，她看到了王嬷嬷对她刀剑相向，不敢相信，现在整个人掉了魂一样。
“那大人呢？”容疏问。
李氏人既然没事，那其他的都好说。
受到的震惊乃至于伤害，都可以慢慢恢复。
“大人和姜大人一起，进宫面圣去了。”
容疏心脏砰砰砰地跳动。
这是不是意味着，真相终于大白了？
他们这一次，是不是能把王泾川彻底扳倒，查明当年真相？
徐云的意思是，应该就是如此。
容疏心如擂鼓，却还不能辜负卫宴所托，于是带着左慈和月儿先去照顾李氏。
李氏的状态，比容疏想象的好一些。
她好像没有多少害怕，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阿疏，你告诉娘，这件事情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会呢？王嬷嬷跟着我不是一年两年，她怎么会是坏人呢？她害我做什么？我这么不中用。”
容疏本来不想提这些，怕李氏难受。
但是听她问，也只能耐心地一一解释。
“不，王公公怎么可能是坏人？”李氏一脸震惊，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容疏心说，你眼里有坏人吗？
李氏道：“王公公和王嬷嬷，本来就认识，合伙来害我……害我做什么！”
容疏心里默默地道，难道不是因为你有个能干的男人，又有个出息的儿子？
你本人，确实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
容疏安抚着她，不动声色地套话，问她被抓以及卫宴营救她的情况。
“吃过饭，就要睡了，人就进来了……”李氏道，“可是我们两个都被抓了，她怎么就能和歹人是一伙的呢？”
容疏表示：看你好骗，不怕露馅，想继续忽悠你。
现在看来，多成功。
王嬷嬷陪伴李氏多年，比谁都了解她是怎样拎不清的人。
“娘，您好好想想，王嬷嬷最近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那些人很不老实，不会轻易松口交代。
李氏想了想，摇头，喃喃地道：“没有。她一直没什么话，干活也勤快仔细，伺候我也认真……”
“那她最近，有没有要您做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容疏循循善诱，“或者跟您提出很奇怪的要求？”
李氏先是摇头，然后又忽然想到了求子药的事情。
王嬷嬷平时话少，但是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容疏没有怀孕的事情。
“阿舒，你等等。”李氏起身，打开箱笼翻出一包药来，“你快看看，这是什么药？”
容疏打开纸包检查了一下，大惊失色：“娘，您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是毒药，见血封喉。
李氏便把药的来历说了。
“……她虽没说，但是意思是让我放到杯子里给你喝。”李氏现在还一阵后怕。
她胆子小，觉得这样被容疏发现的话很尴尬，所以一直犹豫不决。
等过些日子，她对抱孙子的渴望，很容易就让她下定决心。
李氏甚至不敢想。
王嬷嬷，她怎么能那么坏呢。
那么慈眉善目的一个人，怎么能想着置人于死地？
而且她不动手，怂恿自己下手。
容疏要是有个好歹，她怎么对儿子交代？
李氏越想越后怕。
看着她吓得煞白的脸，容疏便道：“娘，别想了，您这不是很聪明，没有上当吗？”
李氏不可能不多想。
因为她很清楚，她不是完全没动心的。
她只是胆子小。
“……而且我也能认出毒药，不会上当的。”
“可是你要是没多想，恰好和我说着话走神了呢？”李氏抚着自己的心脏，惊魂未定地道。
“娘，既然都没事，就别多想了。”容疏道，“您，见到王公公了没？”
“没有，他在宫里吧。”李氏道，“我听渐离和王嬷嬷对质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哎，我到现在也还云里雾里，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反目成仇？咱们也没有对不住王公公吧。”
她相公生前对王瑾有救命之恩。
王瑾帮她们孤儿寡母不少，可是卫宴对他一直很尊重和孝顺。
眼下，王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把卫宴的日子搅得鸡飞狗跳，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容疏没有跟她说很多，只轻声开解安慰。
后来，听李氏问她，王嬷嬷能不能逃过一死的时候，容疏无语了，随便说了几句应付过去。
她这个婆婆，真是要糊涂一辈子。
与此同时，皇上正在看着张怀的那封信。
皇上越看越触目惊心，难以置信的神色，并不比李氏少。
而王瑾，站在他面前，面带微笑，手持拂尘，仿佛眼前的这一切，对他来说根本不是危险的处境。
皇上把信重重拍到桌子上，怒不可遏地道：“王瑾，你给朕一个解释！”
张怀信中所说那些事情，让皇上费解。
王瑾做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张怀不清楚，皇上也想不明白。
他是九五之尊，对王瑾信赖有加，让他成为总管。
难道换个人做皇上，还能给他更多？
王瑾只是个阉人，他不缺钱不缺权势，他还想要什么！
卫宴和姜少白站在旁边，皆是面容严肃地听着皇上的雷霆之怒。
皇上不解，但是这两个人，都已经心里有数。
“成王败寇，我亦无话可说。”王瑾忽然笑了，“皇上息怒，得我伺候多年，你不亏……因为我的身份，原本不比你低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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