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情爱或许是有定额的。
遇见她，是一场烟花般的绚烂。
短暂，美好，也掏空了他所有的情爱。
思思很好，有女儿陪伴他，武顺侯这辈子没有什么遗憾。
他想，百年之后再去见她的时候，可以问心无愧地把她重新拥入怀中，告诉她，你看，我没有找过别人，所以小醋坛子，不要生气。
他不想让任何人的介入，让他曾经鲜活美好的回忆褪色。
原本以为战大爷会劝他什么，没想到战大爷点点头：“也好，将来给思思找个好夫婿。等着她生几个孩子，你也一样含饴弄孙。”
言外之意，是建议思思招赘婿。
但是武顺侯只是道：“顺其自然，看她的造化吧。”
他对于传承自己的姓氏，没有什么执念。
如果考虑招赘婿，原因只能是一个——思思想要那么做。
他对女儿，不设限。
人生何其短暂，每个人都只来这短短一程。
他拼尽全力，不过想让女儿称心如意。
战大爷笑着举杯：“咱们老老小小，今日坐在一处，是不是凑齐了一桌好男人？”
众人都笑了。
酒过三巡，说话也都放开了。
姜昭问沈独：“你和常姑娘，如何了？”
战大爷看上了常桐，想让她给自己做孙媳妇，这件事情，在座的确实也都心知肚明。
没想到，沈独脸色微红，摇头道：“我和常姑娘并无关系，姜大人还是不要这么说了。”
常桐已经挺难了。
万一这话传出去，她怎么做人？
战大爷笑道：“我这孙子，真是天下一流的好，我看行，争取年底请你们喝喜酒。”
“祖父！”沈独喊了他一声，眼里是满满的不赞成。
姑娘家的名声，脆弱得如同琉璃，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知道了，知道了。”战大爷道，“你们听到了没，谁也不许把士林喜欢常姑娘的话说出去。”
众人又都笑了。
沈独十分无奈。
对他来说，祖父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实在是没有什么把门的。
他老人家位高权重，确实已经到了不必拘束太多的程度，即使在皇上面前，也很放松。
可是别人不是啊。
常桐……
沈独想起她，就觉得又佩服又心疼。
但是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常初的功课上多指点一二。
众人的话题，也不总围绕儿女情长。
这不，说完常桐的事情之后，武顺侯就拿出了个给姜昭的“大礼”。
他问姜昭，以后有什么打算，毕竟也是做爹的人了，人生进入了新的阶段，也该有些更长远的打算。
姜昭这个老实孩子，听了他的话还有点懵。
倒是姜少白，脑筋转的快，当即听出来了武顺侯的画外音，帮侄子开口道——
“侯爷，这是个榆木疙瘩，好在听话忠诚。您要是有什么机会，就提拔提拔这小子，日后他不会忘记您的提携之恩。”
姜昭竟然脸红了。
他觉得自己叔父这话实在是太直接了。
不过武顺侯显然不介意。
他说：“现在全国有十六都司，然现在沿海倭寇，时有冒犯我渔民的举动，现在主要是明州都司负责对抗。然而范围有限，和北边辽东都司配合，总是衔接配合不当，所以皇上有意在两者之间，增设登州都司。”
这消息，目前还是极少数人知道。
比如在座这些人，除了武顺侯之外，只有卫宴隐约听了一些，但是并没有这般详细。
但是他们现在都明白了，新设都司，意味着会出来很多位置。
一个都司，会有有都指挥使（正二品）、都指挥同知（从二品）、都指挥佥事（正三品）等官职。
以姜昭的履历来说，其实这些都够不上。
但是因为在外地，而且是新设的，如果武顺侯大力举荐，那谋个都指挥佥事，还是很有希望的。
武顺侯这个人，向来严谨小心。
他今日既然提了这件事情，多半已经有了眉目。
战大爷摸着花白的胡子道：“也是条不错的路。不过那边情况比较复杂，到时候也得练水军吧。姜昭，你是不是只旱鸭子？”
姜昭本来心潮澎湃，听了这话，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是啊，他对水军的事宜，一无所知。
可是转念再想，也真是因为了解水军的人少，所以这个机会，才能轮到他。
所以他咬牙道：“我能学！”
他能天天泡在水里！
他只怕没机会，只怕自己抓不住机会，不怕吃苦受罪。
而且去登州，他还有极其愿意的一点，那是他心中最隐秘的心思——
在那里，没有人知道素素的过去，所有人都会尊称她为夫人。
素素不用小心翼翼。
在那里，她就是战王的外孙女，身份尊贵，为人尊重。
虽说素素平时不说，但是谁能比姜昭更了解她？
她内心的自卑，隐藏得那么深。
可是姜昭心疼。
为了素素，他也愿意外调。
姜少白给他敲边鼓：“就是，人只要肯立志，没有什么做不成的。别说你现在还这般年轻，一切从头来，都来得及。新设都司，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全仰仗侯爷偏爱，你才能有机会，还不好好敬侯爷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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