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软,见不得人受苦。
容疏听到这里,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不是她多疑,而是任何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都会引起她警惕。
“娘,您就是心善。您这是遇到了什么苦命人?”容疏不动声色地道。
“遇到个年纪不大的妇人,也就二十出头?大着肚子,在路边乞讨,我看她那肚子,怀孕不得五六个月了?”李氏道。
容疏道:“那是有点可怜。”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没福气,投生在她肚子里。你说要是你……”李氏说着,不知道想起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容疏笑着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该来的,总会来,强求不得。”
李氏点点头,心里却不无遗憾。
儿子说,他身体有问题,要孩子比别人艰难。
可是艰难那也是有希望。
现在人都不在媳妇身边,真是半点希望也看不到。
真希望儿子能早点回来,给她生个孙子。
别人都说,人生不得意者,十之八九。
可是对李氏而言,不得意的只有一件事情——没有孙子。
等李氏走后,容疏又把护送她去的侍卫喊来,仔细问了路上遇到的那个妇人情况。
侍卫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容疏想,或许就是恰巧遇到了,也就没有再放到心上。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容疏只能说,她实在是见得太少,被狠狠地上了一课。
过了几日,容疏受到了卫宴离家之后的第一封信,信很厚,也不是一天写的,应该是卫宴离开之后,想她就给她写几句话。
卫宴这个人,公私分明,做不出为了一己私欲,劳民伤财特意给她送信的事情。
这封信,还是卫夫人的人送来的。
容疏理解。
她也很讨厌不分场合的特权,并不能因为现在关系到自己就双标。
容正也给容疏写了一封信。
这个亲爹感情充沛细腻,和卫夫人倒是很互补。
容正信里让她不要担心,说他也找人护着卫宴,虽然卫宴不是他儿子,但是是故交之子,更是半子。
容疏对便宜父母是感激的。
她没有立场替前身原谅什么,但是她自己实打实地得了太多好处。
虽然她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回馈了不少,然而算下来肯定还是得到的更多。
她也没有那么清高孤傲,可以说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尤其涉及她所爱之人,相公,弟弟,她感谢父母的所有安排和帮助。
卫夫人这次没有带来只言片语,却让人带来了两坛酒。
容正在信中说,这酒是让容疏转交给战大爷的,乃是卫夫人酿的,惦记着他老人家。
战大爷一直非常喜欢卫夫人——对于一个伶俐飒爽的晚辈的那种喜欢。
容疏把酒送去的时候,战大爷还一直在夸卫夫人,又嫌弃容疏,说她比起卫夫人,少了份洒脱和决绝。
容疏心说,要不人家是传奇,她是咸鱼?
容疏已经把卫宴的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这会儿闲下来,她又忍不住拿出来看。
卫宴跟她说,他已经和容琅见面了,容琅长高了不少,也壮实了,第一眼都没敢认,还是容琅先喊的“姐夫”,他很高兴。
他说,已经七天没洗澡了,实在是水很紧张,幸亏不在媳妇身边,不然会被嫌弃。
他说,那里昼夜温差很大,晚上的时候很冷,不过他有容疏准备的“羽绒睡袋”,非常暖和,为媳妇骄傲。
他还说,吃到了烤包子,觉得味道很好,想让媳妇也尝尝,等他打完仗去偷师……
分别之后的卫宴,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絮絮叨叨,却又那么令人欢喜和踏实。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容疏。
容疏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她好想也让卫宴高兴高兴。
她甚至想把怀孕的好消息告诉他。
但是想想,不行,她一个人都已经很让卫宴牵挂了,再多一个人,岂不是更分散他精力?
可是卫宴知道了后肯定很高兴。
容疏天人交战一番后想,要不,还是告诉他?
这等好事,让他早点高兴。
她是个大夫,身边又不缺人照顾,卫宴也不用总想着……
正心思百转间,月儿进来道:“夫人,老夫人身边的于录来了。”
于录也是卫宴的属下,现在奉命保护李氏——能长久留在李氏身边的人,只有徐云,其他都是流水的兵。
若是等闲传话,肯定不用于录。
于录来了,那肯定就是有事情。
容疏道:“让他进来回话。”
于录见到容疏先行礼,面上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容疏莫名心里闷闷的,沉声道:“发生什么事情,你如实说便是。”
李氏,该不会又相信什么江湖术士,准备买药给她生儿子吧。
卫宴也不在,她不能还折腾吧。
于录表示,并不是。
现在老夫人不催生了。
因为您不生,有人生。
“……前几日老夫人救助过的那个孕妇……”
“嗯,我记得,怎么,又找上门来要钱了?”
容疏以为遇到了骗子。
结果于录艰难地道:“不是,她,她说怀的是大人的孩子。”
容疏:???
妈呀,卫宴你不在,有人污蔑你不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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