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宛宜,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裴望慈很快回过神来,轻笑一声,说着,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女子平坦的小腹,那里,有一个生命,是他和她的。
“我只是一时间不敢相信这竟是真的,我们竟真的有了孩子。”
他试图去感受从前听说过的血脉相连的感觉,可闭上眼睛,脑海中却闪过云锦失望决绝的眼神,如同梦魇,随着时间的流逝,日渐加深。
尤其是那日,在得知云锦还活着的消息后……
他近乎忘了自己是怎么从皇宫出来的。
只记得,坐上回府的马车时。
手脚冰凉。
李宛宜还沉浸在甜蜜的喜悦中,见到裴望慈蹲下身去,眼中满是蜜意,娇嗔道:“阿慈,他如今还未成形,自是听不出什么来的,不过为我诊脉的医官说了,只要再过三四个月,我们便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了。”
“嗯。”
裴望慈有些心不在焉的应着,下一刻,却听李宛宜说道:“阿慈,我好难受啊。”
“嗯?哪儿难受?要不要唤大夫来?”
裴望慈立刻紧张起来,站起身抓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着。
见他这般紧张,却是将李宛宜给逗笑了。
“阿慈,你别紧张,我只是心里……难受,今日我入宫,与母妃说了许久的话,忽然想到我们还未成过亲拜过堂,我不在乎公主的身份,若当年我未远嫁北漠和亲,或许我们便拜了高堂。”
说着说着,李宛宜竟低着头小声啜泣起来。
“阿慈,若,若非和亲,我也能穿上最好看的婚服光明正大嫁给你的。”
女子的压抑着哭声,越来越低,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哭得我见犹怜。
裴望慈被她哭得心都软了,赶紧放软了语气,将人抱到怀里轻声安慰着。
“宛宜,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等孩子生下来,我一定寻个最好的日子,给你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大婚,可好?”
李宛宜喜极而泣,擦了擦眼泪,笑着轻捶了捶裴望慈的心口,软声道:
“阿慈,我早就不是那个任性的公主了,又怎么会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呢,方才那些话我也只是说说,阿慈,我爱你,你也爱我,这就足够了。”
裴望慈神色微微动容,垂眸看向怀中女子圆润的发顶。
心中却渐渐明白过来,华阳刚刚说的那些话,只是在试探他,试探他到底爱不爱他。
可云锦却从来不会试探他,似乎她还在时。
她满心满眼都是他,无条件的信任他。
想到此间种种,男人那瓣莲花眸中悔意一闪而逝。
惶然过后,夹杂着恐惧。
裴望慈觉得自己似乎把什么东西彻底的弄丢了。
数月后。
天还暖。
两封密信经由不同人的手,一封送到了北漠王庭之中,而另一封,到了云锦手里。
霍平等人每一次往返于北漠之间虽仍需戴着黑布条罩住眼睛。
但渐渐的,北漠人卖出了兽皮、牛羊肉以及新鲜的奶制品,而紫荆关的百姓们也得到了味道更好且价格更为低廉的美味,两厢往来之中,许多百姓有了能养家糊口的营生。
士兵们自然也对霍平等人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盘查时也宽松了不少。
霍平才能得以将这封密信带给云锦。
多罗冶命人为云锦重新搭建的大帐中,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信中的内容。
直到第一页信被压在了第二页的后面,看着这一页信上的话,云锦才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容来。
“云将军,你还好吗?”
霍平不明所以,小心问了一句。
“没事儿。”
云锦小心将第二页信折好,放到了贴身的锦囊里。
而第一封信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烛火晃动,火舌缠绕,顷刻间便将其焚做了灰烬。
“不过有件喜事。”
“喜事?”霍平惊诧,他怎么没听说今日里皇城传出过什么喜事儿来呢。
不过要非说喜事的话,还真有那么一件。
可那对云将军来说也不算是喜事儿啊。
霍平蹙着眉头憋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闭着眼睛开口道:“将军,我也不瞒着你了,华阳公主怀了裴望慈的孩子,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不过华阳公主仍冒充着你的名头,您要实在生气,您,您就打我吧!”
霍平却是豁出去了,然而等了半天,只等来了一声轻笑。
他不明所以睁开眼睛,却见云锦神色如常,未见半分生气模样。
“将军,您要是真生气,可千万别憋着。”
“谁跟你说我生气了?”
云锦握着灰狼毛制成的毛笔,笔尾一下一下轻轻的点在桌子上。
忽地,她想到了什么,笑容逐渐蔓延开。
问道:“霍平,你觉得老可汗的血脉流落在京城,再过数月便将要临盆,这算不算件喜事?”
“啊?”霍平还没反应过来,听的是一头雾水。
老可汗就算有血脉流落在外,也不能流落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大殷皇城里去吧。
更何况听云将军的意思,那孩子如今还在母亲的肚子里?
嗯?
等等!
前后一联想,他低呼一声,激动地摇晃着双手,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这这,将军不会是想……”我天!妙啊!
云锦点头,肯定了他心中所想。
这世上也不只有裴望慈一人才会偷梁换柱,李宛宜既然心安理得的用着她的身份,
那她也只好让他们的种认别人当祖宗!
与此同时。
北漠王庭之内。
自鹿神之事后,老可汗一气之下病得更重了。
可汗一脉已延续数百年,别人或许不清楚,但老可汗却深深的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鹿神,一切都是他们先祖编出来的传言,只是为了让他们在北漠的统治更加稳固罢了。
但现在凭空出现了什么鹿神,简直危言耸听!
可老可汗有口不能言,多罗冶明面上又献上了自己的忠诚,将得到的粮食一大半都交付给了王庭,剩下的赠与各部族手中。
王庭原本就不能在明面上发难,否则一定会引起对鹿神一事深信不疑的百姓的强烈反对,再加上多罗冶表面上的工夫做得天衣无缝,找不出一点儿的错处来,这便致使王庭不得不暗中行事,刺杀打压,效果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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