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瑜眼神微顿。
她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类男人,很介意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沾染,眼下傅东珩问出这样的话,可见他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他们已经离婚五年,她早就不是他的女人了。
在一起过又怎样?
没在一起过又如何?
如果他想跟她复合,在一起过他也会接受。
如果他不想跟她复合,纵然她用五年时间养大他的女儿,为他守身如玉,也是枉然。
从思绪中回神,女人挽唇笑笑:“我经常和霍越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带孩子,一起上班,你说的是哪种一起?”
傅东珩捏着餐具的手微微收紧。
那些话他听在耳中极其不舒服,却还是隐忍追问:“除了霍越,还有其他男人吗?”
宋思瑜脸上的笑意收起三分。
不知是觉得这是个可以从侧面打退他复婚心思的机会,还是想单纯地想看他抓狂。
她起了试探的心思,从容自若地开口:“有啊,我长得漂亮,性格好,工作能力也数一数二,公司追求我对我示好的异性有很多,男人么,骨子里本就慕强,又多少有点劣根性,看见漂亮聪明的女人总想据为己有,单身还是有对象,已婚或者未婚,都影响不了他们的猎奇心理,你是男人,应该比我了解?”
男人的脸色愈发难看:“你答应了?”
后者不答反问:“怎样算答应?滚到床上吗?”
“阿瑜!”
他急了,面色严肃冷硬,语气里是满满的不赞同。
女人嘴角是浅淡的笑意:“你在问我问题,我只是问你的评判标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所以呢?你和那些男人到哪一步了?”
“进行到哪一步,会影响你想要跟我复婚的决定?”
傅东珩咬字极重地开口:“到哪一步都不会影响。”
宋思瑜轻嗤,盯着他确认:“所以我跟多少男人谈过恋爱,发生过关系,你都不在意吗?”
男人毫不犹豫地都按:“我当然在意。”
“那你说不会影响跟我复婚的决定?”
“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会难过会痛苦甚至会发疯,可因为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而不跟你复婚,我会死,你觉得对正常人来说,发疯和去死,哪一个更难接受?”
她捏着餐具的手微微收紧,脸上笑意收起,淡淡道:“吃饭吧,待会儿还要回江城。”
他大概是不想再听到女人说出一些令自己难以接受的话,喉间溢出一个“嗯”字,动作优雅地开始用餐。
……
离开餐厅回到车旁,宋思瑜先走到了驾驶座这边:“要不我先开一会儿,你休息一下,等下我们到服务区再换你开?”
男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用,我来。”
“从姚村到酒店你已经开了两个多小时了,不休息的话身体顶不住。”
“在你眼里,我那么弱?”
她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东珩似笑非笑地看着女人:“那你就是担心我了?”
宋思瑜并不想承认,抿唇道:“我是担心我自己,怕你因为疲劳驾驶导致车祸,连累我受伤。”
他冷嗤:“你觉得你在副驾驶上坐着,我会让你受伤?”
这反问的语调掺杂着他融于骨血骄傲与自负。
她拧眉看男人一眼,耐着性子开口:“不是你会不会,是有时候别人开车不长眼,而且你也需要休息。”
傅东珩振振有词:“首先,我是男人,体力很好,其次,如果真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就算死也会护你周全,你大可放心。”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那般真切,听得女人一阵发懵。
她抿唇错开视线:“随你。”
话落,女人绕过车头上了副驾驶。
男人也上了驾驶座。
车子汇入主干道,朝高速方向开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上高速后,傅东珩看了眼副驾驶上的女人,缓缓开口:“困么?”
“有点。”
“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她“嗯”了声。
宋思瑜起初还盯着挡风玻璃外的景色看,大概半个小时后,眼皮越来越沉,逐渐睡了过去。
醒来时,车子已经进入江城地界。
傅东珩开车很稳,一路上都没怎么颠簸,也没有突然踩刹车把她吓醒的情况发生。
沉稳的男人,总是更能让人安心。
她心底不自觉又给他加了两分。
红灯路口,他踩下刹车,偏头看她:“醒了?”
“嗯。”
“陈易发消息给我,说沈文君被郑明磊保释了。”
宋思瑜很意外:“她出来了?”
“嗯,所以这段时间你出门要随身带着保镖,注意安全,我会安排两个人守在云朵幼儿园门口随时保护她。”
“除非沈文君想寻死,否则应该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太过放肆吧?”
傅东珩沉声道:“以她如今什么都没得到的情况,动单纯报复的念头并不奇怪,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想想也是。
她舒了口气:“陈助理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吗?”
他不答反问:“怎么问这个?”
“我怕她跑了。”
“放心,我已经让陈易安排人盯着她了。”
女人“嗯”了声:“谢谢。”
傅东珩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知道我从来不接受口头的感谢。”
宋思瑜错开他的视线,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外面绿灯亮了,出声提醒:“绿灯了,开车吧。”
男人自然知道她是在逃避他的话题。
不过,他没介意,“嗯”了声之后就重新将车子驶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保时捷在宋宅外停下。
傅东珩下车从后备箱帮女人拿下行李递到她手里:“我就不进去了,你今晚早点睡,明天我过来,带你去见沈文君。”
言尽于此,他下巴朝车子抬了抬:“车我就先开走了。”
“你路上慢点。”说完,她转身往别墅走去。
身后,男人的声音传入耳中:“阿瑜——”
宋思瑜脚步顿住。
回头看过去时,傅东珩疾步走来,伸手将她抱到怀里,低沉性感的嗓音温柔也缱绻:“不是说要谢我么,给我抱一下就算谢了。”
她原本要推开他的。
这句话传入耳中之后,女人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之后收了回去。
傅东珩见好就收,抱了五秒钟左右松开她,朝宋宅里抬了抬下巴:“进去吧,晚上早点睡。”
“嗯,再见。”
“明天见。”
宋思瑜转身进了别墅。
身后的男人,看着她进玄关门,才重新上了驾驶座,将车子开了出去。
……
第二天。
宋思瑜还没有等到傅东珩。
沈文君先过来了。
她很意外,但又觉得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对方算计中宋股份没有得手,还被抓进看守所,心里没点情绪波动想必也不正常。
只是她一个人冲到宋宅,能干什么呢?!
难不成真如傅东珩所说,她觉得自己苦心经营二十多年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要拿她这个受益者出气?!
沈文君进客厅的时候,别墅里有几个佣人正在打扫卫生。
宋思瑜觉得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至于有太过极端的行为,自己又刚好有账要跟她算,便让她在沙发上坐了。
沈文君面不改色地落座,盯着她开口:“再过半个多月是你二十九岁生日。”
女人看着她,掩去眸底的意外,淡淡笑着:“沈女士说这话听着好奇怪,你马上要跟我父亲离婚了,难道还打算给我过生日?”
后者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你还不知道吧?我跟你父亲是在你母亲怀上你的时候认识的,算起来,到你生日的时候,也有三十年了。”
宋思瑜眸色微顿。
这么多年她一直知道宋鸿儒是婚内出轨跟沈文君勾搭上的。
可她从来不知道——
他出轨的时间竟然是在母亲孕期!
还没有来得及生出更多情绪,沈文君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苦心经营三十多年,从一个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逃离出来,费尽心机攀上你父亲,嫁到江城第二梯队的豪门成为宋太太实现了阶层跨越,到头来因为你爷爷的一句话,我和我的女儿什么都得不到,凭什么呢?”
“早在你跟我父亲领证的那天起,就该知道中宋永远不会属于你。”
“我以为人心是肉长的,我以为那个死老头子早晚有一天会看到我的好,会喜欢小雅!可谁知道他冥顽不灵,你父亲又愚蠢不作为,我谋划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的女儿连和从前一样的生活都保证不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满腔怒火的,更是遗憾不甘的。
就算宋思瑜从前不知道沈文君是害死她母亲的凶手,她都是讨厌这个破坏自己家庭的第三者的。
更何况如今,她知道了。
所以她一点也共情不了沈文君,只觉得她贪得无厌。
平心而论,宋家是豪门。
倘若沈文君在嫁给宋鸿儒二十多年里,能靠着宋家的人脉做点自己的事情,达到一定的成就,而不是总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中宋,到如今也不会是这种下场。
只能说她目光太短浅,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明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这个道理。
尤其,她觉得宋鸿儒靠不上了,又去找了郑明磊。
总是在利用自己的性别优势,却又在利用之后,看不清如何实现利益最大化。
弄到现在,一无所有,名声也臭了。
从思绪中回神,女人淡淡地看着她:“你今天过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吗?”
“宋思瑜,你是蒋月华的女儿,蒋家家世雄厚,你妈也算得上名门之后,可她败在我手里了,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宋鸿儒那么个男人能生出你这样出色的女儿,当年要不是你冒出来说跟华傅联姻,我早就让宋鸿儒变卖资产拿钱跑路了,你从头到尾都在挡我们母女的财路,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是最大的元凶。”
“像你这样愚蠢贪婪的人,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是苍天有眼。”
沈文君哈哈大笑:“贪恋?!是啊,我贪婪,你母亲倒是不贪婪,可她得到了什么样的下场呢?年纪轻轻就死了,这下场难道你觉得比我的要好吗?”
提到母亲,宋思瑜眼神多了恨,嗓音也泛着寒:“是你害死我母亲的。”
“你少血口喷人!她是自己死的,因为抑郁症,她才是真正的愚蠢,死了活该!”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评价我母亲?”
跟宋思瑜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沈文君从来都知道她看不惯自己,但是她教养又好,从不曾对她说出什么重话,以致于今天这句话出口,沈文君错愣地彷佛不认识她一般,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一个不要脸的第三者,根本不配提我母亲,连给我母亲提鞋都不配!”
“我不要脸?你爸难道就要脸?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刻,宋思瑜早就不顾什么教养礼貌了。
她太恨了。
对沈文君的厌恶,也压抑的太久了。
女人面色极冷:“他怎么样,都掩盖不了你无耻的底色,你活在这世界上就只会给女人丢脸。”
言尽于此,她从沙发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文君,嗓音极冷:“我告诉你,我已经掌握了你当年杀害我母亲的证据,也找了最好的律师,一定让你血债血偿。”
沈文君脸色微变:“你在胡说什么?”
宋思瑜跟她摊牌,其实是在做最后的确认,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看着她眸底的慌乱神色,她就知道,一切明了。
既然如此,再留她待在宋宅已经没有意义。
女人指着玄关处的方向:“你走吧,用所剩无几的时间去给自己找个好律师,我们法庭上见。”
“你这是认定了?”
“对,我要你付出应有的代价,想一想,你多活了这么多年,已经赚大了,不是么?”
话落,她偏头盯着玄关处的方向,不再看她,嗓音漠然地道:“你再不走,我就请保镖送你出去,作为曾经的宋家太太,你应该不想闹得那么难堪?”
宋思瑜避开了沈文君的视线,所以没有注意到她逐渐诡异的目光。
她瞥了眼茶几果盘里的水果刀,弯身拿起握在手中,一点点地靠近站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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