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毅松抿唇微笑:
“去吧,她在办公室。”
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平静的出奇,让施文滨有种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感觉,无趣的很。
他只好也冲高毅松笑笑:
“那行,我先去了。走了。”
两人又各自发动汽车,开车走了。
两辆车错开以后,高毅松再没了刚才的风轻云淡,等身后的卡车彻底看不见影子,消失在一片树林子里,高毅松转动方向盘,拐进旁边的草甸子。
把车停在一片荒寒枯萎的草地里,熄了车,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就那么呆坐着,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想。
目光空洞又暗淡。
脑子里无意识的略过谭小絮的身影,她的欢声笑语,她的张扬热烈,她把他抱进怀里时身上的温度,还有,那天深夜,在山上小木屋里那个亲吻。
想着想着,酸甜苦辣在胸中不断翻腾,胃开始抽搐,疼的他想吐。
推开车门,头歪向一边,做好呕吐的准备。
但是吐不出来。
满腹情绪在胃里发胀。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想现在这样,迫切希望自己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勇敢的回应她无意识的撩拨。
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躲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做无力的挣扎。
他以为,躲过死亡,就能得救。
但现实从来不会让人圆满,躲过死亡的劫数,后面还有一个更深的深渊等着自己。
现在,这个深渊已经对自己张开怀抱,随时要把拖扯进去。
而自己,仍然没有什么自救的好办法。
他无力的靠在座位上,脑子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一直过了很久,想到施文滨的卡车说不定回来经过这,他不能让施文滨看到自己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重新打起精神,发动吉普车,开着吉普车回到路上,一路回到了连队。
这时候,施文滨已经来到谭小絮的办公室里。
看到他过来,谭小絮好像有些意外似的,语气也有些不同寻常:
“施班长,你怎么来了?”
好像他不该来似的。
“谭场长,我来给你送自行车的钱。”
“不着急。”
“还是先把钱给你吧,钱给你了,我心里才踏实。”
说着,施文滨走到谭小絮办公桌旁,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钞票:
“总共一百六十五。”
谭小絮看着那沓钱,眼珠子转了转,没有接:
“施班长,这个钱,你直接送到供销社那边,把钱交给供销社的蒋主任吧。”
施文滨:“交给供销社?”
“对,”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做法没有什么不妥,谭小絮又朝坐在办公室里的小王问,“王秘书,以前场部来了自行车,都是怎么处理的,钱交给谁?”
小王道:
“都是交给供销社,直接从供销社那边购买。”
谭小絮:“你看,自行车直接从供销社出货,我这边只负责统计名单,钱和货都不经过我的手。”
施文滨突然局促起来:
“那,那好吧,我等会儿直接把钱给供销社。”
说完了正事,好像应该走了,但施文滨却踌躇着不愿意离开似的。
谭小絮抬头问他:
“怎么了,还有事吗?”
这公事公办的语气,听的施文滨心里莫名凉飕飕的。
施文滨忽然觉得,谭小絮好像一下子跟自己生疏了,没以往那么亲近了,以往怎么也要跟他开几句玩笑,说一些俏皮话。
现在,却一副场长的派头,给人一种“日理万机”,不想跟他浪费哪怕一秒钟的感觉。
让人好陌生。
最后,施文滨搜索枯肠,才想起一句话:
“谭场长,你今早怎么没开车过来?”
“是这样的,最近场部修配厂在升级改造,要建机械厂,这边工作比较忙,我要到这边住一段时间,暂时不回去了,所以我自己赶了马车来的,等改天连队有人到场部来,让他们再把马车赶回去。”
“以后住场部了?”施文滨很意外,“那连队的工作呢?”
“连队工作,我让高指导员每天来朝我汇报,所以,有什么事,你跟高指导员说就行了,他会转告给我的。”
听说高毅松每天要到场部来跟谭小絮汇报工作,施文滨难掩脸上的失望,还有一丝丝羡慕嫉妒。
“哦,那好吧。”
“嗯。”
谭小絮最后应了一声,低头开始忙手头上的文件了。
施文滨见谭小絮再没有一句话想说,最后带着一脸的失落离开办公室。
施文滨走后,谭小絮默默的呼出一口气。
小王见谭场长几句话就打发了他们自己连队的人,觉得有些诧异:
这不太像谭场长的作风啊?
谭场长怎么能对自己连队的人那么冷淡,一点都不亲近?
想想谭场长刚才和高指导员在一起,多活泼,多跳脱,多开心,怎么到了施文滨这里,一下子摆起了场长的谱?
小王不懂,施文滨当然更不懂了。
施文滨到办公室对面,把自行车钱交给供销社的蒋主任以后,就回到了连队。
到了连队,再看到高毅松,那表情,就没了之前那份欢天喜地的喜悦,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高毅松也莫名觉得,施班长最近几天在自己面前总是趾高气昂的,现在好像看自己不太顺眼了。
不过好在,施文滨虽然不知道他和谭小絮之间为什么突然冷淡下来,但工作上面,施文滨没有丝毫懈怠,还是很认真负责的参与蔬菜大棚的建造。
只是一边干活,一边还是忍不住去想,咋回事儿,他和谭小絮之前不还好好的,有说有笑,怎么突然就不对劲了?
场部那边,谭小絮送走施文滨以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她是真没想到,因为一辆自行车,居然会引起这些事。
但是,自行车引起的风波,还远不止这些。
施文滨走了以后,又有好几波人来找她,都要买自行车。
都是之前熊场长在的时候,许出去的债主。
他们理直气壮的找到谭小絮,说熊场长已经答应要把自行车卖给他们,他们中有的甚至还给熊场长送了烟酒。
现在说不给他们就不给他们,那些烟酒,不是白送了?
谭小絮也不是个轻易好拿捏的主,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也完全不跟他们讲交情,她明明白白的告诉这些人:
“你们的烟酒送给谁了,你们找谁去,反正没送到我这!”
那些人一听,谭场长这是在暗示?
于是,老油条们又悄摸的伸出两根手指:
“谭场长,两条华子怎么样?”
谭小絮:两条华子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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