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扶了一把小壮往下滑的脑袋，依旧不作声。
他嘴笨，但宠弟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哥，等这场仗打完，你回一趟家乡，告诉爹娘你要娶亲，为咱家传承香火。”
这回，大壮应了。
“不！”
“要回你回！”
“娶亲你娶！”
“哥要给将军守一辈子的大门，将军在哪儿哥就在哪儿。”
大壮忽然想起有一回小壮拉他去盛世戏楼听戏，戏里有一句话他一直记得：“哥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
好不容易盼大壮开一回口，说话顺溜的让人惊艳。
小壮拍了拍胸口，决定吓唬吓唬大壮，“哥，别再说了，你瞅瞅你说的什么话，还‘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你这是向将军表忠心，还是表白？”
“哥，你摸摸，我身上的鸡皮疙瘩起满了。”
“还好少夫人不在，要是少夫人听见，说不得怀疑你对将军有龌龊心思呢。”
小壮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决定将亲哥“利用”的彻底些。
“哥，如果将军同意让你守一辈子大门，但将军要给你赐一门亲事，你接受吗？”
小壮这话说的也算合乎规矩。
连盛如今的另一层身份乃东宫储君，给手下赐婚，那是要下正儿八经旨意的。
这等光宗耀祖的好事，传回家乡，谁敢再说一句大壮空长身体没长脑子。
在家乡，数英雄人物，还得看大壮。
小壮心想，自己已占了便宜，这实打实的好处和名声，就留给大壮。
待将来，他悄然离开，浪迹江湖，隐藏一身功与名。
大壮的回答，极其干脆，似乎若有一丝犹豫，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将军赐婚，哥乐意，哥愿娶亲，哥传香火。”
小壮别提有多得意了，终于说服大壮娶亲，为家里延续香火。
那他以后就能过上“江湖任逍遥”的快活日子了。
“哥，那咱就不回家乡了，回头求将军给哥寻个媳妇儿。不不不，我还是觉得找媳妇儿这等大事，求将军不得行，得求少夫人...”
连盛心安理得地“偷听”大壮小壮对话，奇怪的是，心里一点儿也不气，反而觉得小壮说得在理，给大壮找媳妇这等事情，得让林浅意去做。
他回头就让大猛整理两份未婚大龄男青年名单，一份是禁卫军，一份是逍遥阁。以后，这种事情，都由林浅意操心才是。
林浅意还不知道，连盛那只大猪蹄子已给她安排上一堆活，生怕她闲着、吃白饭。
而她，莫名其妙被连盛赶鸭子上架当了媒婆，抢了人家正经媒婆的饭碗。
当然，这是后话了。
而门外，小壮已开始思虑，等少夫人来，他该如何开口求少夫人给大壮寻个媳妇...
一时间，门内内外，两个人彻底没了入眠的心思，各自想着心事，直到天明。
小壮还不知，自己闯了个大祸。
又是给自家将军灵感的一日。
又是给自家将军背锅的一日。
下门城里，还有一个人疲累到睁不开眼，可欲火焚身，快要将身体点着了。
雪王的心，控制不住已疯魔又病态的身体。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他...不能屈辱地死去。
雪原上的雄鹰，即便是面对死亡，也要死得体面，死得轰轰烈烈。
“贵人，您看奴家...美吗？”
一名美人儿爬上雪王的身体，明明是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口，可在雪王的眼里，这樱桃小口忽然一点点张开，越张越大，跟那传说中的食人花一样，下一瞬，咬断他的脑袋。
“贵人，您还要吗？”
“奴家侍奉的舒服吗？快活吗？”
雪王只觉得喉咙堵着腥血，这腥血凝结成血块，卡在喉咙里，膈的他难受。
偶尔清醒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生机正在一点一点流失，理智正一点一点消散。
他又慌又急，心思回转千百遍，也想不出逃生的法子。
最后，他渐渐绝望。
他开始期待连盛会出现，他要积攒力气，等连盛一来，他就铆足了劲臭骂连盛一顿，将平生能想到的脏词烂词全用上。
总得让他宣泄一回心里憋着的那口浊气吧。
堂堂一国之君，可杀不可辱。
雪王已被逼到疯癫。
偏偏，连盛不来。
新侍奉他的美人儿，容貌与先前不同，肌肤洁白似雪。
雪王便知，这些美人儿是雪国人。
是他的子民。
带领铁骑踏平长安国，是雪王此生最强烈的宏愿。
万万没想到，他的铁骑未行，国将灭。
而他，只能在心里邪恶地祈祷，下一场暴风雪吧，淹没这该死的一切。
无论是雪国子民，还是连盛和他的将士们...统统为他陪葬。
美人儿见雪王瞪着一双眼睛，神色一瞬混沌，一瞬狠厉，一瞬清明，一瞬空洞...
美人儿自然不知雪王在想什么，就是知晓又如何。
她们从生来命贵，可命贵有什么用，还是被上位者秘密训练成工具。
各式各样的杀人工具。
她们注定是玩物，无非是侍奉一个又一个贵人，是高矮胖瘦，是年轻，还是垂垂老矣，在她们的眼里，都是一坨肉。
“咦，贵人怎么不说话呀？”
“贵人是嫌奴家侍奉的不够好？还是贵人觉得和奴家玩，有点儿单调、无趣？”
“不如，奴家叫外面的姐妹一起进来陪贵人玩，贵人想要玩何等刺激的游戏，奴家相陪。”
雪王想要推开爬在他身体上的美人儿，想要怒吼美人儿滚开...可他的手，却颤抖着在美人儿的肌肤上游走，一寸又一寸地滑过。
美人儿轻轻推开雪王的手，站起身，任由身上的薄纱掉落，赤着花骨朵一般的身体，就在雪王的眼里晃啊晃。
“春花、夏花、秋月、冬月，姐妹们快进来，贵人想要一起玩。”
不过一会儿，雪王就被美人儿包围了。
先前侍奉的美人儿直接跨上雪王的腰，脸上眼里尽是诱人的媚态。
“贵人，奴家也有个贱名-零儿。”
“零儿的娘亲，长得极美，她爱上雪原上的一只雄鹰，本奢望和雄鹰双宿双飞，却被雄鹰从半空扔下去，活生生摔死...”
“有人告诉奴家，奴家的娘亲名叫月莲，爹爹是雪王...”
“贵人，您认识雪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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