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周二和周四,6个孩子都会在社团课结束后齐聚音乐教室,与视频那头的小齐或小易老师连线排练。对此,小秦跟小黄两位老师双手欢迎,毕竟他们也无法保证每周来三四次带孩子们排练。
鲁越跟小骆的加练还吸引了民乐社团其他孩子的注意。有几次民乐社团的老师在隔壁给别的孩子上小课加练,听到动静后就带着一群孩子过来围观——鲁越跟小骆同时也是民乐社团的主力拨弦乐手。
鲁子敬私下跟家长们商量了下,决定按每人每节课50/元来支付在线上课的费用,跟社团收费的价格一样,总不能让两位老师免费劳动。对此家长们都觉得是应该的。
连续三次合练后,孩子们对开场的走位跟动作有了初步的印象和感觉。实际上,小胡和小严是社团和这边两头排节目,只不过她们在两边都是龙套。后来鲁子敬打听到,社团也在排两个节目,一个集体节目,一个单人节目,只不过袁辉提前叮嘱过小胡跟小严的家长,不要透露节目名字。
鲁子敬倒是很好奇袁辉会给谁上个人节目。
5月25日周六傍晚,鲁越第二次单独上小课。下午狠狠睡了一觉的她精神饱满,状态跟第一次上课比有天壤之别。小秦老师的状态也跟着亢奋,师徒俩沉浸在教与学中,不知不觉又超了2小时,直到天黑才结束。
经过小秦老师周末连续两天一对一特训,鲁越已经能够《打金枝·闯宫》这折戏全程演下来,举手投足间也颇有几分中二驸马小郭暧的范儿。
5月27日周一晚上是《打金枝》团队的第一次合练,届时两位老师都会到场。换句话说,这个节目成与不成,这连续三天的排练至关重要。驸马的蟒袍还没到,姜小柔就给鲁越带了水袖练功服去。
鲁子敬带鲁越来到时,小黄老师已经到了,正背对着音乐教室的大门在吃盒饭,听到有人来了还特地加快速度。鲁子敬自觉退到门外。
6个孩子到齐后,合练开始,重点排练开头4个宫女出场的那一段。经过三次视频指导,孩子们基本上能把这一段演下来。但视频毕竟没法像面对面这样能够一眼看到细节上的问题,整整一个钟头,两位老师指出了一个又一个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反反复复地走位、练习。
第一幕出场基本练完后,两位老师让“宫女”们先在旁边休息,他们继续往下调教鲁越和小骆。
围观的家长们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戏曲“人盯人”特训与集体社团课的不同:老师们会紧盯住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稍有不对就立刻停下来亲自演示。有时候两位老师还是现场演上一段做示范。
老师对她们的标准不仅仅要唱对,动作做到位,还要有互动,有情绪上的传递和表达,不能驸马在生气,公主无动于衷,或是公主在使性子,驸马在走神。彼此的表情、动作、情绪要随着对方而变化。
鲁越过人的唱腔跟小骆扎实的基本功也给家长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杨妈妈暗暗叹气:自家娃先前还各种不服气,鲁越光是“一见红灯怒火起”那一句里对于气息和转音的控制,别的孩子给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唱好。小骆的表演则是惟妙惟肖,把公主的娇气和刁蛮演了个十足。
大半节课下来,写在其他家长脸上的就两个字——服气。
9点时,两位老师让大家最后合练一次后,就放4个“宫女”先回家,把鲁越和小骆留下来继续打磨。
鲁子敬算是看出来了,这俩年轻老师都“上头”了——你认真我比你更认真,你细节我比你更细节,你投入我比你更投入。在家长看来已经进步很多了,可在他们看来仍然都是问题。这么多问题,怎么能拿出去参加比赛呢?这不是丢我们专业老师的脸吗?继续练!
7点出头开始排练,2个多小时下来,鲁越还能勉强保持状态,小骆则明显电量不足。鲁子敬暗暗庆幸这一年多来他们非常重视鲁越的吃饭和睡眠:现在她基本不挑食,体重持续增长的前提下,体质也比一二年级时明显变好;睡觉更是只要有时间就必须午睡。
小骆正好相反,挑食还每次都吃很少,倒是跟娇蛮的公主挺像,还没有午睡的习惯,小小的个子又能存下多少能量?
晚上10点半,不仅两个孩子精疲力尽,两位老师也是嗓子冒烟,才算把这一整折戏勉强排到位。
结束后,小黄老师开车把小骆送回家(10分钟车程)。小秦老师没搭上车,本来想去坐地铁的,结果发现手机没电,连进站都刷不了,只能找了个饭馆,一边宵夜一边充电。他告诉鲁子敬,蟒袍差不多做完了,不出意外后天就能寄到;驸马帽也寄出了,下次上课他直接带过来。下一次双老师合练是下周六下午,到时候就要穿蟒袍戴帽子,做适应性训练。
回去后,鲁子敬在朋友圈里发了两张鲁越排练(单人)的照片。
第二天,曾在小兰花现场有过一面之缘的章老师就在微信上问:“你们在准备明年的小兰花节目了?”
鲁子敬如实相告,说是在准备杭州市中小学生文化艺术节的节目,排练的是《打金枝·闯宫》。
章老师敏锐地指出一个问题:“鲁越的鞋子不对。”
鲁子敬点开他发的照片,里面是有一张能够看到鲁越练习时穿的那双黑色马靴,毕竟郭暧出身将门,又是驸马,肯定不能穿梁山伯那种小生鞋。
章老师很耿直:“驸马是官,是官就要穿官靴,那种长筒厚底的,哪有穿短靴的?必须换掉。”
鲁子敬还存有一丝侥幸:“文化艺术节不会像小兰花那么细致吧……”
章老师:“怎么不会?戏曲节目,不管是视频也好,演出也好,必须要按照要求来。你凑合一下,区里是没问题,但是到市里,要是碰到较真的评委,就这一个细节,就能给你一票否决。你们辛辛苦苦排了这么久,因为这么个小细节功亏一篑,可不可惜?我记得上次小兰花初赛好像就是这双鞋,怎么又是这双鞋?这双鞋不是标准的戏曲鞋,正式场合不能穿的知不知道?”
鲁子敬像个挨训的小学生:“知道了。”
章老师:“几号演出?”
鲁子敬:“3号。”
章老师:“还有一个星期,时间来得及,赶紧下单。选好了给我看过再付钱,千万别买错。”
答应下来后,鲁子敬就开始在网上搜戏曲官靴。
几天后,鲁越的大红蟒袍和黑色长筒厚底官靴先后寄到。拿到手打开包装袋的一刻,鲁越惊叫一声“好漂亮!”迫不及待地就换上试穿,结果发现下摆太长——考虑到她还要长个子,蟒袍是按160来做的,而她目前还不到150。
接下来的两天,姥姥马红英与姜小柔两人一起动作,把蟒袍改短了一寸。鲁子敬还用一根短绳把背后那两片“短翼”吊住,省得它们晃来晃去。
接下来的合练,鲁越就要穿上蟒袍、驸马帽和官靴去适应。
周六上午,鲁子敬本打算合练结束后再带鲁越去上一对一的中阮课,没想到二位年轻老师再次进入“狂暴”状态,9点开始,原本2小时的集训,一直到11点半还在各种纠错。鲁子敬没办法,只好临时给鲁越请假,实在是赶不过去。
当鲁越蟒袍上身、玉带一挂,小骆百褶罗裙锦绣衣一穿,在场的孩子跟家长无不发出惊叹之声。当他们知道这两身戏服的价钱后,又暗叹当主角不光要唱得好,还得烧钱。
巧的是,在走廊拐弯不远处的另一间音乐教室,越剧社团的两个节目也在加紧编排。袁辉亲自在这边盯着,选角和选戏可是费了他大把脑细胞。他是强忍住没去看鲁越她们排戏,就刚才,仅仅是路过,就是一阵心痛。
袁辉也刚刚把戏服的事情定下来,一边是社团两个节目的,一边是4个宫女的。按照惯例,他都是要在这当中抽成的,但这次他有了很大的危机感:他能感受到学校老师对他的不满和轻视——如果鲁越跟小骆还在越剧社团,那他还能理所应当地把自己摆在居间的重要位置上,让学校觉得离不开自己;可现在这俩“宝贝”单飞了,自己手上没了拿得出手的“法宝”,他们的家长自己就能把参赛这一堆麻烦事给摆平,自己也就没了“折腾”的经验优势。
从必不可少到可有可无,这种轻视让他十分难受。他必须要想办法重新给自己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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