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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白天过去了,依然无果。
当我拖着面条一样疲软的腿回到宾馆时,仰起脸对大森林说:“明天一大早去!”
他吃惊地看看我:“你确定会在那儿寻到他?”
我咬咬下嘴唇,其实并不确定,但是有个隐约的感觉,这和预感又不一样,比那些信息的信号弱,但是却有种心有灵犀的直觉。
“好吧!”他顺着我,“早点休息,明天大早过去。”
这世上属寻觅是最茫然的活动了,没有什么比找个人更大海捞针。可是我们坚持不懈,从早上起,我脑子里已经有个微弱的信号在跳动,是的,感觉到,他离我们很近,十分奇妙。
我冲到大森林房间的时候他正在洗手间刮胡子,看见我来,十二分慌张地拿毛巾掩盖住自己的脸。我心里有个没长好的茧子样的东西被剥落,又淌出血来。他到底怕我看见什么?
“你先到外面等,我换件衣服马上出来。”他背着手命令我。
我悻悻地退出来。
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不安全感。
早上的菜市场已经开市,像个宏大的农贸市场,地上的污水成河,戴斗笠的女人们不停地打扫。我和大森林在市场中心走动,观察过往的人们,时不时地回望出口。
接近中午时人潮渐渐散了,只有个别的小贩和起得晚的市民在交易。清洁工又开始清扫垃圾。大森林对我说:“看来没希望了,走吗?”
我固执地摇头:“我有预感,他真的会在这里出现。”
他说好吧!那就再等等,说罢便买水去了。
就在一个戴斗笠的大婶拿竹耙子从我面前扫过时,我眼前一亮,看到一个穿着整洁的白衬衫的男人。真像!欢呼雀跃的感觉直冲胸膛,我就知道,我的直觉比大森林的众多耳目都管用。
“明阳!”我大声喊他。
可是他没有回头,像个陌生人一样继续朝前走,买了些莴笋放进菜篮。
眼见他准备离去,我着急地冲过去。可是市场好大,弯弯绕绕的摊贩挡住了去路,我只顾跑,没注意脚下。
“皱哇子?(河口方言:干什么)”一个戴斗笠的大婶拉住我大喊。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指一指地下,我才意识到自己把她刚扫成堆的垃圾踢散了。
“对不起!”我欲摆脱她再跑,谁知她抓着我不放:“克里白趁里。(河口方言:这女人可恶)”
“我不是故意的,你先放开,我有急事啊!”可是语言不通,麻烦很大。
这女人不肯放开我,直到大森林赶过来解围:“咋发儿里了?(怎么回事)”没想到他还会说河口方言,几句就把大婶给打发了,末了送一句:“纳慰!”
我瞪着眼睛看他:“说的什么?”
“谢谢。”他冲我笑,还有工夫笑?我大喊:“我看见明阳了!”可是现在,他已经从这市场里蒸发了,销声匿迹。“完了,又丢了。”我垂头丧气。
刚才扫地的大婶回头冲我嚷嚷:“埋慌在!等一黑儿……”
我问大森林:“她说什么?”
“她说让你别急,一会儿就找到了。”
“怎么不急,找人一错过,又乱了方向。”我重重地叹气。大森林无语。
可是,为什么明阳听见我叫他也不回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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