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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真的教我骑马了,而且教的很认真,不出几天我已经可以让马小跑了。明日就是回宫的日子了。想来快到中秋了,听子月说,每年的中秋康熙都会大宴全臣,今年只怕是免不了。
自从听了子月给我讲他们的故事,发现九阿哥掩饰的很好,在人前从来没有和子月说过话,说话时身边也定会有八阿哥。难怪我会把子月的心上人想成是八阿哥了。
我坐在草地上,享受这最后一晚的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今晚月亮还算圆,星星也亮晶晶的,风轻轻拂过面庞。不知为何竟想起紫薇在月夜思念尔康唱歌时的情景,当时特别喜欢的那首歌,就学会了,我看了看,四下无人,就轻轻哼唱起来。
你走时霜叶正红
落叶飘在空中
你走后我收集着落叶
每片里有我的相思重重
当大雪纷飞的冬季
我的心也不曾冰封
多少次呼唤你的名字
多少次望断长空
也曾怪天怪地怪你不守信用
为什么聚也匆匆别也匆匆
从此辜负了秋月春风
千言万语如何诉情浓
经过了多少风霜
经过了多少盼望
我们终于相对
我怎能不感激上苍
结束了流浪和飘荡
我愿用最深情的爱
抚平你所有的沧桑
收拾你所有的悲伤
千言万语如何诉情浓
我闭上眼睛努力寻找紫薇的感觉,却不知我的“尔康”身在何方。
“真好听。”八阿哥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扭头看到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知何时他坐在我的身边。“难怪四哥都丢了魂了。”我没听错吧,那分明是略带醋意的语气。我不知该说些什么,请了安就想走,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说道:“那日在看台,你说你不喜欢我,当真?”我惊愕,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他扳过我的肩膀,笑问:“不想让我知道?”“也不是不想,”他手上的力气加大了些:“那是什么?”我皱着眉头,心想这人怎么这么难缠?“八阿哥,请先放手。”他没有理会,又问了一遍:“那是什么?”他眼里迸射出的寒气几乎要冻伤我……
“八弟,你们在做什么?”四阿哥冷冷的声音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八阿哥放了手,笑着向四阿哥请安。我揉了揉被八阿哥抓的发疼的肩膀,随后向四阿哥请安。三人就站在月光之下,一时间有些冷场。我对四阿哥说:“还记得那日,我答应给你唱支歌吗?”四阿哥点头。我笑着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唱,却被四阿哥打断:“今晚我不想听,还不回去睡觉,明儿一早就要回京了。”我应了一声,请安后离开。
事实证明,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床舒服,我躺在我的床上,赞叹到。子月边把行李放回衣橱边打趣我:“要是四阿哥看了格格平日在家的样子只怕躲都来不及。”“子月!”我坐起来,“你这是说什么呢?”子月是让我宠的越来越没规矩了。子月吐吐舌头:“奴婢说的没错啊,格格没瞧见四阿哥教格格骑马时的生怕格格受伤,时时不敢放松呢!”“子月!你再说我可要罚你了!”子月赔笑道:“是是是,您是主子。不过奴婢真没说错。”说完嬉笑着跑出屋子。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昨夜四阿哥的冷漠和八阿哥的咄咄逼人都让我有些发怵,这两位可都开罪不起。正想着,门口传来子月的声音:“福晋吉祥。”我忙从床上跳起来,这时那位我所谓的母亲正好走进屋子,看见我狼狈的样子不禁眉头一皱。
“筝儿,越来越没规矩了。”她坐在春秋椅上斜眼看我。“额娘,女儿知错了。”装乖定是没错的啦!果然,她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换上一副慈爱的表情:“这几日去木兰围场可好?”“回额娘的话,一切安好。”“嗯。”她点了点头,接下来就是我们聊聊家常,临走前,她笑着对我说:“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只怕皇上会给你指婚,你可有意中人?”我惊愕,不会吧,我还没爱上四阿哥呢,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指婚……额娘看我呆住的样子,嫣然一笑:“你好好想想。”
是该好好想想了,我坐在亭子里,看着树上的叶子一片片的往下落,我的心也随之往下落。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向来心中不存烦恼的吗?我不是向来走一步算一步的吗?更何况我还知道这结局是什么……
“哎,哎,哎,哎,哎,哎……”
“格格!您都叹了半天的气了。”子月在亭子的石桌上摆上我爱吃的桂花糕,“您好歹也吃点东西啊,身子坏了可……”“子月!你说你对九阿哥是什么感觉?”
子月显然被我吓了一跳,脸立刻红了起来,吞吞吐吐道:“奴婢……奴婢……奴婢有时会期待看到九阿哥,但当我看到他的时候却又想逃走。”我想了会,确定自己对谁都没这感觉,又问道:“还有呢?”子月偏头思索着,说道:“还有……就是奴婢想和他长相厮守……”我嬉笑到:“哪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种话的?”子月也不好意思起来:“是格格问的,奴婢就说了。”
“哎,哎,哎,哎,哎,哎,哎……”停止不了的叹气,烦啊烦死了!
每天在叹气中度过,转眼就到了中秋佳节。早上子月连拖带拽的把我从床上弄了起来,说今日要好好打扮我,不输给任何一个格格。我坐在梳妆台前无精打采,子月却忙的兴高采烈。折腾了大半日,方弄好,我站起来转了半圈,笑问:“如何?”子月赞道:“太美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精致的脸庞略加修饰,湖蓝色的裙子,外面套上同色小坎肩,简易的头型给人无限遐想。不错不错,子月的手真不是一般的巧。
想着今日进宫可能会遇到九阿哥,就笑着把子月拖到梳妆台前:“子月,我即把你认作是妹妹就要和我有同样的待遇,我不会打扮人,你自己弄化吧。”我看见子月感激的眼神,笑道:“还不抓紧时间?”
趁着子月梳妆的时间我又去了凉亭,叶子又掉了一大半,哎……难道今儿个就要被指婚了吗?正想着,阿玛已坐在我身边,柔声道:“筝儿,你在忧愁什么?”“阿玛,今儿个皇上会给我指婚吗?”阿玛一怔,随后苦笑道:“皇上自有打算,不过那天倒是提起来,说你和四阿哥年龄般配。”果然……我又叹了一口气。“阿玛,女儿不想嫁。”阿玛拍拍我的头:“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们,皇上也是如此,我们更是如此。”说完转身离去。
傍晚进ru宫中,跟着额娘七绕八绕的来到聚会的地方,放眼望去是人、人、人。赞叹紫禁城富裕的只怕只有人了。我随额娘坐定,目光扫视一周,没看到十格格。身边的子月已经开始翘首寻找九阿哥的身影了。我拽了拽她的袖口,示意她冷静点。她忙低下头。
又过了一会,人又多了不少,等他们来的差不多了,康熙爷终于出场了。一个小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我们又起身,跪倒在地上,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康熙坐到龙椅上,说起。我们又呼啦呼啦的全部起来,康熙说:“今儿个过节没这么多规矩,随意吧。”
说归说,在皇上面前谁还敢随意啊,冷眼看去,是随意,可仔细一看,就发现大家都绷着一股劲。酒过三巡,方活跃一些。我不是个很会喝酒的人,只好小抿一口。
戏台上唱着我听不懂的词,身边坐着我不认识的人,越来越无聊,最后自斟自饮起来。无聊啊!干脆不听了,走神吧!突然子月推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戏台上的戏子不知何时退了下去,全场的人几乎都看着我。我不解的看向子月,她说:“皇上让格格上前觐见呢!”又见!我心里骂道。
上前,跪倒,低头说:“皇上吉祥。”“起吧。”和上次一样,我站起来低头回话。不知这次这位千古明君又要问我什么问题。“过了年就十三了吧。”“回万岁爷,是十三了。”心中忐忑不安。“可有意中人?”啊?这是问我喜欢谁是吧,我怎么说?说没有还是说不知?正在心里犯嘀咕,却听见康熙说:“今儿个中秋,你可有什么应景的歌?唱来听听。”
应景的歌?此时大团圆,难不成让我唱《常回家看看》?抬头望天,看见天空中的明月,一下子想到了王菲的《明月几时有》。我忙说:“回万岁爷,奴婢有一首。”“哦?”康熙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唱来听听。”
唱完后,只见康熙低声念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全场无人说话,静的不得了。康熙盯着我,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伶俐,李德全,赏。”我忙谢恩,领了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喝酒压惊,自从回到座位上就开始给自己灌酒,没指婚!太好了!没指婚!又坐了一会儿觉得头晕,就对额娘说:“额娘,我想去透透气。”额娘嘱咐子月:“小心点,别让格格摔了。”这才和子月逃离了那个地方。
子月带我来到她和九阿哥初遇的水榭,我们就坐在那个地方赏着月亮,谁也不说话。有些喝多了,看人都是模糊的,我靠在柱子上,盯着微波粼粼的湖面。突然湖面上竟出现了八阿哥的脸。以为是出了幻觉,捡了块石头,砸碎了他的脸。“你这么讨厌我?”我回过头,原来是真人啊!这时候看人有点重影了,我用手毫不客气的指向他的鼻子,哈哈大笑:“哈哈……你真奇怪。”他握住我的手,柔声说了些什么。这酒的后劲可真是大,现在都神志不清了,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是傻笑着在水榭里跳起舞来,一边还唱着我自己都不知道名字的歌。
之后我跳出水榭,八阿哥和子月跟在我身后。我踉踉跄跄的前行,几次险些摔倒,子月几次要过来扶我,都被我推开了。我边低头唱歌边走,和对面的来人撞了个满怀。对面的人显然对于我会撞到他有些出乎意料。他说些什么呢?听不清,我只记得,那夜我撞的人穿了件藏青色的长袍。
依稀觉得头有些痛,睁开眼睛发现我已躺在自己的床上。子月睡在小床上,我轻轻给她盖上被子,披了件衣服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
早上的空气不错,院子里也只有三三两两的家丁扫落叶。他们见了我便向我问安,我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远远看见阿玛站在凉亭上,阿玛是这个地方最让我有安全感的人,许是因为他是华筝的父亲,潜意识里我也把他默认为我的父亲。
踏上台阶,进ru凉亭,阿玛正背对着我读一本书。我不想打扰到他,转身欲离开,忽听阿玛叫我的名字:“筝儿,为父有话对你说。”我转过身去,盯着阿玛的鞋,不敢看他的眼睛。“筝儿,皇上的每一句话都有他的用意,你可明白?”一语惊醒梦中人!的确,他是康熙啊!现在想来昨日的话是想给我提个醒,也许是因为我阿玛的关系,我可以自己选个夫婿。可如今我是真没意中人。
“阿玛,您认为女儿应嫁谁?”我问道。阿玛将书放到石桌上,望向亭外,轻声道:“我不希望你嫁任何一个皇子。”我惊愕,忙问:“为何?”“帝位之争,虽说还早了些,但这些人中定有赢家,你嫁的若是那个赢家还好,只怕……”他没再说下去,我随他迎风而立,默默想着心事……
“阿玛……女儿信命,上天若是疼惜女儿,自会给女儿一条路,女儿无怨无悔。”阿玛偏头看了我许久,随后他笑道:“竟是长大了的。”
快过年了,天气大寒,日日坐在屋子里学习刺绣,过的有些无聊。最近喜欢站在窗前发呆,看着树上光秃秃的赞叹时间的流逝。
“格格!”子月端上一杯热茶,道,“好歹也出去走走啊,您这天天在屋里坐着,憋出病来可……”我急忙打断她,说:“子月,你去找见衣裳,我们进宫去看看十格格。”子月立刻舒展眉头,去衣柜里给我找衣裳。梳妆完毕,我们乘车进宫。
还未到景辉阁就听见里面传出女人的娇笑,这不是十格格的声音,我问门口的小太监:“今日有其他客人?”小太监冲我打了个千说道:“回筝格格的话,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四阿哥侧福晋李主子今儿个用过早膳就过来了。”我冲他点点头,他向里面通报道:“华筝格格到。”
“筝姐姐!”十格格人未到声先到,她冲过来笑骂道,“多久没来我这景辉阁了?自上次中秋就没再见过了!”我赔笑道:“这不是来了?”她拉着我进ru屋子,吩咐子月去别的屋子暖手。
我坐下,品一口兰儿为我端上的茶,虽然我不是很懂茶叶,但这茶芳香浓郁不禁多喝了两口。李氏看了我两眼笑道:“筝格格喜欢这太平猴魁?爷也喜欢这茶吧!”我抬头对上四阿哥的眼睛,除了冷漠还是冷漠,找不到什么温暖。我转眼看向李氏,她眼里却是有着让人讨厌的骄傲,骄傲什么呢?骄傲她现在是四阿哥的福晋而我不是么?我心中冷笑,无聊。
“李福晋说笑了,华筝哪懂得茶,只是觉得这茶香而已。”我刻意强调这李字,不过是提醒她你也不过是个侧福晋而已,我看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中暗爽。正得意,感觉四阿哥的目光扫过来,他眼中含着笑意。糟糕,他大概认为这是我在争风吃醋……
接下来的时间我刻意不去看四阿哥,同十格格他们聊天,时间过的飞快,一天就快要过去……突然十格格惊讶的望着窗外,不知何时窗外竟飘下雪花。此时的地面已铺上厚厚的一层雪,十格格兴奋的托着十三和李氏出去玩雪。又只剩下我和四阿哥……
我心虚的想要拿茶杯喝茶,四阿哥却拿走了茶杯,让兰儿换杯热的。兰儿将茶端给我就离开。屋子里静静的,听见炭火发出的“嗞嗞”响声,听见陶瓷触碰的清脆声,听见偶尔传来的十格格的笑声,不禁有些小小的感动,有些小小的幸福和快乐,却不知我的快乐是否全部因为身边这个男人的存在……
“华筝,”耳边传来他异常温柔的声音,“你喜欢雪么?”我点头,他沙沙的笑声竟把我带入梦境:“我偏爱雪,从空中落入地面,就仿佛生命落地给人希望,过了这寒冬,雪融入春泥,浇灌万物,实让人喜爱极了……”他低沉的嗓让我觉得异常的幸福,竟有些希望他可以就这样说下去不要停……
“爷!”李氏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梦境,她瞥了我一眼,落入四阿哥的怀抱,“今儿个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嗯。”还没等李氏说完四阿哥就打断,他看了我一眼,眼中尽是无奈,我冲他同情的一笑,他也冲我扯了扯嘴角。刚才的感觉竟又重回心中。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心仿佛落入了深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竟有些喜欢四阿哥了,是带我去秋狝,还是垫在我身下?是那张纸条,还是每日骑马的朝夕相对?他在我的脑子里落下了挥之不去的烙印……
自那日回府,我竟有了初恋的感觉,有时发呆有时傻笑,有时却又无比忧愁。虽然知道四阿哥喜欢我,也知道以后我会嫁给他,但李氏那骄傲的脸总是充斥我的全部脑海。以后他身边的女人会有无数啊,我甚至还知道他日后会有年氏,钮钴禄氏。想了一会又觉得自己无聊透了,何必自寻烦恼?干脆不想了。
等外面雪融化的差不多了,我又去找十格格玩。其实心中是期盼着能看见四阿哥的,结果却在御花园碰到了八阿哥,他总是用他那没有焦点的眼睛看我,让我根本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
我请了安想要快步离开他却挡在我面前。“华筝,你心中难道只有四哥?”幽怨的语气。我犹豫的说道:“是。”他怒道:“为何?”我叹了口气:“八阿哥您这又是何苦?”“何苦?”他冷笑,“给你盖上披风的是我,听到你走失最先冲出去的是我,在草原上默默看着你和四哥日日相对的也是我,你就没有丝丝的感动?”他狠狠的握住我的肩膀,摇了又摇。我抓住他的手臂,望着他,柔声说道:“八阿哥,我感动,但感动不是爱,我若是因为感动而嫁给您,相信这也不是您想要的,不是吗?”他手上的力气小了些,我看着他的眼睛,随后挣脱他的手。坐在石凳上,我望着树上银白的树挂:“总有一日,八阿哥会遇到一个深爱着您的女子,她会和您厮守终生,白头偕老,那个女子不会是我,而我……若八阿哥不嫌弃倒是可做您的知己。”
他轻笑,眼中无限的伤感,他拂袖离去,走出几步却又停下,背对着我说道:“四哥若是负你,我定不原谅他。”
“看来,我是一定要娶你了?”四阿哥从假山后闪出来。我惊异,忘了请安,问道:“你从何时起在那里?”他眼里笑意浓郁,玩弄我旗头上的长穗,随后凑近,在我耳畔说道:“从你说是起。”我脸一下子发起烧来,看到他笑得更深了,不禁有些懊恼。
“四阿哥……我要去景辉阁了,您若是没什么事,我就退下了。”“的确是没什么事情,只是……我也正要去。”说罢他牵着我的手,迈步向景辉阁走去,这条走了那么多次的路,这次却让我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我嘴角带着笑,随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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