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孙文就带着平安踏上了归程。
同行的除了他们六个人,还有何子山和三强。
三强这次也通过了县试,名次也不错,何家人当即决定按之前跟平安说好的,一起去府城准备府试。
四月初二府试,现在已经二月十七,除去途中几日,距府试不过一个多月,到了住平安家,不用担心费用问题,安全也有了保障。
万青去前堂抓药,无意中听到了平安中了头名,心里也替他高兴。
“万青,今日是你父亲手术的第十日,等下我给他拆线,顺便跟你们算算欠账。”
万青脸一红:“孙大夫,我家银子已经要回,等下会跟医堂结帐的,万一不够,日后我也会采药来抵。”
孙大夫微笑不语。
一刻钟后,孙大夫就给万长庚拆了线,并给伤处重新绑上木板。
“长庚,我知道你不放心家中三个孩子,今日已经拆线,回家慢慢休养即可,记住,伤口千万不能碰生水,短时间内不要下地走,不用力也不行。
这是你的帐单,平安给你做手术之前的费用是十五两,这个你得付给医堂。
至于平安给你做手术的费用,还有药等等,加一起也有五十三两,他给你用的都是好药,这还不算他给你针灸的费用,不然会更多。”
孙大夫看父子俩脸色都变了,也不卖关子:“平安自己给你付了费用,你们只需要付之前的十五两即可,你们也不用找他道谢,今日清晨他已经回府城了,他托我跟你们说,不用放心上,把日子过好最重要。
万青,等下你就带你爹回家吧,车上颠厚一点,我让大强子陪你们回去,路上也放心点。”
万长庚在炕上对孙大夫行了一礼:“多谢您了,我不能下炕给您行礼。”
万青“扑通”一声就跟孙大夫跪下,孙大夫拦都拦不住,只好让他磕了头。
万青很快去前堂付了十五两的费用,大强子赶来自家的骡车,车厢里垫了厚厚的草垫,上面又铺了棉被,两个人还有医堂的小伙计一起把万长庚抬上了车厢。
万祥前几日就已经归家,老三、老四不能一直住何家,徐氏已经被休,他们还担心家里的粮食,别被徐家人趁空摸走了。
大强子在前面赶车,万家父子看看渐行渐远的百草堂,又摸摸怀里的荷包,鼓鼓囊囊的荷包,让他们的心安定下来。
如果不是平安,他万长庚怕是一辈子就成了废人,五十多两的天价费用也一文没要他们出,不然他家会倒欠医堂二十两。
一场突如其来的祸,让这个家差一点就垮了。
休了徐氏,父子俩心里也不好受,但也不后悔,作为家中的女主人,在相公出事时,第一反应不是救人,而是回家卷了银回娘家,这就已经突破了万家父子几个的心里底线。
就跟平安说的,日后好好过日子吧。
五日后,平安一行人到了药庄门口,孙文则回到了自己的家,多了两个人,他就另外租了一辆骡车,不然一路挤着不好受。
梅娘带着曦儿在庄内玩,一边不住地朝庄门口看,回来日期也是在家就定好的,没有耽误就应该是今日回来。
“娘,哥哥,哥哥。”曦儿的小手指着门口。
梅娘一看,可不是儿子回来了吗?怎么多了人一道?老天,是二哥来了吗?
梅娘牵着曦儿迎上去。
平安小跑着上前:“娘,曦儿。”
“哥哥,哥哥。”曦儿挣脱了娘的手,朝哥哥扑去。
平安一把抱起妹妹,快三岁的小姑娘已经沉甸甸的,他抱着行,举起来就不容易了。
梅娘小跑着过去:“二哥,你怎么来了?三强,是三强吧?长的都不敢认了。”
三强斯斯文文行了个礼:“小姑。”
“梅娘,好几年没见了,看你气色过的还不错,平安抱的是曦儿吗?”
梅娘含泪点点头,四年了,出来差两个月就是四年,这几年都是相公带二强回去,她因为种种原因都不曾回去过。
平安放下曦儿:“曦儿,这是二舅和三表哥。”
小姑娘歪歪扭扭行了个礼:“曦儿请二舅安,问三表哥好。”
何子书抱起小姑娘:“曦儿,二舅抱下可好?”
梅娘笑盈盈道:“二哥,三强,咱们家去,途中好几日,定是累的慌。”
何子书道:“梅娘,三强这次过了县试,平安让我们跟着一起过来,四月初二府试,要住你这里一个多月,会不会不方便?”
梅娘白了她哥一眼:“有什么不方便的?大不了挤一点。”
平安扭过头:“娘,我住主院去,西屋就让给二舅和三表哥住。”
梅娘点点头:“那也好。”
主院二哥他们不方便住,但儿子方便,他师傅让他随便住主院。
二强跟林峰很快把平安的行李搬去了主院,这边梅娘帮着把二哥父子的房间安顿好,一边吩咐喜枝烧水让他们洗漱。
万长生得知儿子回来了,二舅哥父子也来了,早早就回到家。
“相公,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叔呢?”
“今日医堂来了重伤的人,叔晚上值夜,我听大公子说儿子回来了,就提前回家了,二舅哥他们呢?”
梅娘笑:“你儿子中了县城头名,三强也过了县试,平安就邀他们一起过来府试,二哥肯定得陪着,儿子去了主院,他的房间让给了二哥和三强,他们现在在后院洗漱呢。”
万长生已经知道了儿子得了头名,现在从娘子嘴里知道,夫妻俩还是对着傻笑了一阵。
晚餐,万长生跟二舅哥多喝了几杯米酒,何子书酒量不行,喝多了话就多了起来。
“长生,这次你大哥多亏了平安,不然怕是一辈子得柱拐子了,他那妇人不是人,一个县怕是都找不了一个。”
万长生一惊:“二哥,我哥怎么啦?我那大嫂可是做了什么事?”
梅娘也有些惊。
“爹,娘,我来说吧。”平安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爹,他爹心里还是很挂念亲哥的,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离得远了,往往曾经的不愉快都忘记了,想起的都是过去的美好,远香近臭怕就是这样来的。
他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爹,我回来当日,大伯就能拆线了,孙大夫说好让大表哥赶车送他们回去,半年之后行走跟常人一样,家里的银子好像通过衙门要了回来,人也休了。
治疗的费用,只让他付之前医馆的十五两,之后手术费用,麻药费用,伤药也是用了好药,算算五六十两银,这些我没让他付一文钱,都是我自己垫上的。”
万长生惊住了,儿子的话也让他心里暖暖的,孩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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