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朝廷还不如一个商人？
汴京城，皇宫之内。夕阳已经慢慢落下去，一日的炎热，开始慢慢消退。偶尔吹来的几丝凉风，开始带来了一些凉意。
元祐帝慢慢的走在御花园，他走得很慢，握住一根拐杖，甚至还有一些颤抖。只是，就算如此，他拒绝了任何太监宫女的搀扶。只让德公公和几个太监宫女跟在身后。
元祐帝已经很久没有来御花园了，跟着皇帝的身后，德公公有些感叹。看着皇上走路的样子，又有担忧。
皇上，确实老了，就连走路，似乎都没有以前的矫健。也不知道皇上到底还能坚持几年。一想到这里，德公公脸上神色更是担忧。元祐帝在御花园走了不久，身子确实有些乏。挥了挥手，才让德公公过来扶着，慢慢回到紫宸殿休息。回去的路上，元祐帝忽然问道：“最近没有杭州那边的消息？”
德公公连忙道：“皇上，都有的，奏折都放在案桌上。”
元祐帝哦了一下，如果是以前精力充沛，不管是多厚的奏折，他都会及时查阅和批完。现在，政事堂那边也只会挑选重要的奏折递交给他，而他有时候都不会再看了。
元祐帝心里一黯，但很快收起这种心情。作为一位帝王，就算英雄迟暮，他也不肯心底认输的。
“既然有，那你就先说说吧。”
德公公扶着元祐帝，心里斟酌，开始挑选一些重要的东西，慢慢道：“杭州那边，主要有三件事。第一件事，是赵悦真的从杭州那三个家族征收到了一百三十万贯钱，这钱已经在市舶司的府库里面，不过据说这钱都是郑家一家出的。”
元祐帝哦了一下，倒是来了兴趣，带着一点惊奇，皱眉道：“前段时间，江南那边还鸡飞狗跳，就连这朝堂里，都是一遍要惩办赵悦的声音，怎么这三家，就如此老实了？”
前段时间，朝堂引起的弹劾风暴，元祐帝尽管留中不发，但心里是恼怒的。尽管表面看起来，赵悦似乎像是做得有些过分，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赵悦，可是他钦点去的杭州市舶司主官，代表的就是元祐帝的脸面。一想到自己安排去江南的的赵悦才在江南弄出一点事，就引起朝堂官场巨大的弹劾风潮，就要对赵悦打打杀杀了，还引得整个江南的官场都臊动起来，元祐帝确实恼怒和生气。
他生气的原因，还是在于江南和朝廷的官场上，江南籍的这些官员，势力实在是太庞大又无孔不入了。可生气归生气，就算对江南官场和朝廷很多江南籍的官员不满，为了帝国的稳定，他也只能忍住了。
没办法，和江南有关联的大周朝官员，都占据大周朝朝廷官员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名额了。要动这些人，那整个朝堂还不震动？
所以，朝廷上的弹劾风潮，他也干脆留中不发，不表态。本来还以为还会有什么要么子的，没想到江南那边倒是传出了杭州府那三家士族门阀低头了，真的向杭州市舶司缴纳了一百三十万贯的罚金。
元祐帝的惊奇，德公公自然要解答。他斟酌了一下，把赵悦要挟三家的手段，甚至市舶司查到的一些海船违禁物品，都慢慢道来。当然，用词他尽量委婉。
德公公说的这些信息，一是德公公的情报部门的反馈，二来则是赵悦也亲自写了奏章，把这事来龙去脉也写了，德公公是看过奏章了的。
德公公斟酌的解释，元祐帝却是听懂了，皇帝的神色，面沉如水。好一会，才幽幽道：“没想到连朝廷明令禁止的兵器，这些人都敢出海，这是要准备运到那里去？”
“没想到赵悦倒是心慈手软，只开了罚金。按大周朝律例，这是该抄家灭族了吧？人家都要致他死地了，他倒是好，居然想要做好人，放他们一马？”
元祐帝似乎根本不关心这些兵器是从哪里来的，德公公不敢轻易发表了。说实在，他对赵悦握着这样的把柄，居然这样轻易放过杭州当地三个士族门阀，也有些不解。
好一会，没听到皇上的话，德公公硬着头皮问道：“那皇上的意思是？还要在严查那三家吗？不过赵悦在奏章里面也提到了这事，他说为了江南的稳定，此事不宜声张，也不宜大开杀戒，所以能以儆效尤就好了。”
好在皇上似乎并不在意那三家的生死，幽幽道：“算了，既然赵悦都自己做出了决断，朕就当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而已。嘿，一百三十万贯，他还是这样会捞钱呐！”
德公公松了一口气，要是元祐帝不满赵悦这样的处理，还要追究杭州府那三家私自偷运违禁兵器出海，那这里面牵扯的人和事，可就多了。恐怕一不小心，就要引起大乱子。现在皇上默认了赵悦的处理，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对了，你说这钱，都是那郑家出的？”元祐帝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
德公公连忙点头，小心翼翼道：“确实如此，据说只是一夜之间，就凑集了。”
“看来江南豪富也不少啊。”元祐帝长叹一口气，自嘲道：“一个商人家族，一夜之间都能凑集百万贯之巨的钱财。堂堂大周朝朝廷上下，有时候为了几十万贯的赈灾钱粮，都还要吵翻了天，争得面红耳赤！小德子，你说这合理吗？”
这话，德公公该怎么样接？元祐帝这话语，表面说是朝廷连一个商人家族都不如了，明显就表达了对朝廷财政的不满，他该如何接？这不就是要说，自己一个堂堂的帝国皇帝，有时候连一个商人都不如吗？
一想到这里，德公公忍不住心里哆嗦，难道皇上，还要准备对天下富商动手不成？
德公公挤出笑容，小心翼翼再次拍着马屁道：“这是皇上仁义，对百姓施加仁政，藏富于民。”
德公公这马屁，倒是让元祐帝呵呵笑了，却是不置可否。大周朝仁政吗？或许只有天下百姓清楚了。
好在元祐帝不在这个话题纠缠，他转移了话题，问道：“你不是说有三件事吗，另外两件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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